查着查着,查到我头上来了,我越来越佩服小姨子的演技,贼喊捉贼啊,可惜了她长得一副好模样,装得一副母仪天下,温婉端庄的模样! “糕点本是端在无忧公主案上的,是太后娘娘为公主留的独一份。”太监尖尖的鸭子声阴阳怪气地答道,“不知怎得就被太子殿下的老宫人误食了。” 座下便有个妃子柔柔弱弱地说:“公主喜爱幼弟是好,若是借着这糕点——” 便像唱双簧似的,又有人说:“公主这么着急安抚太子殿下,莫不是急于摆脱嫌疑吧?” “莫不是公主仍为兄长们愤愤不平?两位殿下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只是公主怎能如此,太子殿下尚未及冠——” “前皇后之死虽蹊跷,但是稚子无辜啊。” 紧接着又一堆人跳出来说没有任何可能的下毒机会。 我还真这么倒霉地成了替罪羊,他们说得我都相信是我自己干的了,可谁没事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小屁孩还在我怀里哭得唏哩哇啦的,我突然又有点心酸了,这么点大的奶娃娃,要是生在平常人家,即使没锦衣玉食,也会变着花样哄着吧,何况长得这般粉雕玉砌的,又怎会因唯恐惹祸上身,这么扔下不闻不问。 小宫女戳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嗯,自身难保,火烧眉毛了,姐还是这么淡定。 原来是我那便宜父皇来了,那老宫女原来就是去报信的。 我被逼将身上的衣服的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一遍,然后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还真的给她搜出了□□,变戏法似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便宜父皇似乎有些头疼,“人赃并获!” 我也不知道问为什么这么冷静,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这是挂着这公主的名头以来第一次被人坑,却像是做了无数遍这样的自证清白一样。 我抓起一小把,在众人的惊诧声中,塞进了口里。便宜父皇的反应最是强烈,忙嚷嚷着宣太医,仪态尽失,我那小姨子也是煞白了脸,全然没想到我有这么一出。 “苦的,”我笑着说。“请父皇放心,这么点量,还不足以致死。” “若是儿臣要下毒,那么仅仅这么小包,是不够的。”我回头望向匆匆赶来的太医,太医检查了一番,默认地作了个辑。 “再者,”我端起了另一糕点,洒上了包中的粉末状的□□,“若是儿臣要下毒,并且要每块糕点都有毒,乘糕点的盘上应也会沾染少许粉末,而不是应该——” 我七零八捡,终于从那未来得及清理的一堆中找出了我那独一份的特殊的盘子,为了坐实是我干的,小姨子还费了心思弄个与众不同的盘子,这下可便宜了我。 “幸亏没摔碎,”我舒了口气,“父皇,上面可是干净得很哦。” “这么苦的毒,难道吃的时候就没有察觉吗?但是那个死的宫女却并无难以下咽的神色。” “那你为何藏毒?”旁边有个不长眼的问。 “并且你所藏之毒恰好就是宫女所中之毒,你如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身上多了包‘恰好’就是宫女所中之毒的□□。”我咬重了恰好这个音,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将□□参在和面的水中,消了那毒的苦味,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有这么蠢带在身上的,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我顺带瞄了一眼那据说是负责和面的宫女,想起老嬷嬷说的八卦,说那那宫女为了早点出宫寻处殷实人家,到处勾搭,前不久与那宁家的管家好上了,据说是她托了关系经常帮我小姨子还有太后娘娘望宁家送糕点来着,一来二去眉来眼去。 她正低着头,默不作声,时不时飞快地抬起眼,瞄向小姨子那个方向。 “够了!”便宜父皇发了威,“此事到此为止!”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姨子,小姨子变了下脸色,又一如既往地展现她的识大体,懂进退。 结果这么场毒杀变了场闹剧,我也自讨了个无趣,照着我说的查下去,肯定没皇后好果子吃,许是我那便宜父皇顾着太后娘娘的面子,便打断了,不深究。 谁知那皇后娘娘还真是不要脸,宴会结束,还不忘要“叙旧”。 “我本无意伤你,”皇后娘娘说,卸下了强撑起来的端庄大体,她有些憔悴。“你能不能放过宁家,你身上,也流着宁家的血。宁家倒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您高看我了,母后。”现在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正如您所见,我能做的,不过是为自己辩驳一二而已。” “不,是他,那个齐三公子,他是因为你才这样做的,”皇后娘娘突然有些歇斯底里,“他是个只恶鬼,他盯上宁家了,宁家难逃厄运。” “你以为,就只有一个人盼着宁家倒吗?”我盯着她惶恐无助的眼,想起差点吓尿的小屁孩, “或许将宁家拥有的权力都交还,散尽家财,大隐隐于市,可以保命。” “不可能的,”皇后沉思,“就算本宫舍得放手,兄长,母亲,他们怎会甘心?” “那些宁家曾经得罪过的,落井下石的,又怎么会放过我们?” “那没办法,”我摊了摊手,转身离开,“我没那个劲整你们,更没那个劲帮你们。” 刚踏出门口,听见小姨子大喝了一声:“梓姝!”我惊诧地停住了脚步。 偏这时后头又没了声响,我缓缓吐出口气,错觉,是错觉,急忙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