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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些奇怪,本来是禁足守着的那些个宫女婆子都不见了,也许是都去忙着寿宴了吧。  大厅内又是鸦雀无声,这下子可与我无关了,毕竟我现在只是偷偷地坐在个不起眼的角落,就我这么个矮小的身板,前面那个胖墩墩的王爷一遮,连影子都盖住了。  堂上人站成两派,一看那浮夸的头饰便知道为首的是宁家的老妖婆,还有对面的一个身着官服站得笔直的,倒是有犹如劲松般铮铮骨气,坐得偏离得远,略瞄了一下,老妖婆带着一堆姓宁 的,穿官服的带着一堆带官帽的。这是为茬架酝酿好气势吗?  无意中竟然看见官服中竟然闪过一抹白色的衣角,我忙忙揉揉眼睛,无奈前头的死胖子调整了姿势,脖子伸得老长也看不到。  于是便小声勾搭起旁边的小姐姐,“这位姐姐,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后娘娘,嫌齐三公子献的礼轻了呢,这要治个大不敬之罪。”那位小姐姐小声嘀咕道, “又说齐三公子举止轻浮,又不穿正儿八经的官服,谁不知道公子从来就只穿白衣,圣上也从未说过什么。”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哦,忘了说,那礼可是二十几颗鸡蛋大的玉石串起来的佛珠,真是有银子的人就是任性。  “就是,分明就是宁家狗急跳墙,找个由头要打压齐相。”小姐姐愤愤不平,又后知后觉自己失言,只得道,“不过这些大家族的争权夺利哪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妄议的,便只管看戏吧。”  我顺手抄起一叠糕点,一边想着,不是宁家要挂了吗,这是什么事,不还在生龙活虎地折腾吗?看那老妖婆气焰嚣张,要是有尾巴早被她顶到天上去了,旁边一众也是咄咄逼人,随时一副准备撸起袖子打群架的模样,哪要有一点归西的征兆?  场面一度僵持不住,还是我那新进的后娘实大体地打断了,她轻咳一声,柔声道,“今日本是母后的寿辰,不过小小一件寿礼,母后不值得为此动怒,伤了身子。”  便有人在堂上轻笑一声,道:“方才不过是微臣愚钝,略施拙计只为博太后一笑。不料弄巧成拙,让诸位见笑了。”  “不过微臣的礼,并不只是这小小一串玉佛珠。”  我正纳闷着这位齐三公子的声音好耳熟,忽然就来了个天雷滚滚,将我看戏的兴头都劈没了。随声缓步进来的是位贵妇人,穿了身沉稳的碧玉色,头发整齐地梳起,用支乌黑的木簪子挽着,一丝都没落下。  平常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最熟悉不过了,就是个邋遢的疯婆子,换了一身衣裳,不过是换了一身壳,怎么地我觉着连着里面的那个人都换了。皮囊还是一样的,一下子变得这么庄严肃穆,我觉得很不习惯,不该是这样子的,她这么个平日里没什么追求,一位躲懒嫌麻烦发脾气的人,又怎么会将一套的宫廷礼仪耍得行水流云,毫无瑕疵。  一旁的宫女端起酒杯,酒水顺着优美的曲线蜿蜒而下,酒满了,最后一滴,掀起了涟漪。  “罪妇苏氏,自请告罪。”  我急急要起身,想阻止这疯婆子的行为,回头却被小宫女拉住了衣袖,这时,堂上又传来了那老妖婆的声音:“齐三公子当太后娘娘的寿宴是什么,那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进来的吗?”  只是当老嬷嬷打开那古朴的盒子时,便没有人留意那妖婆子的话了。  宝物是被献上了,正巧前头那胖子伸直了脖子,身往前倾了些,我才勉强看到了。那是块通透的血玉,只有半块,上头刻着繁杂的咒符,玩意一亮出来,全场哗然。我莫名觉得眼熟,却又觉得不可能见过,便问一旁的小姐姐,可惜小姐姐似乎也不知道是什么。  “此物,从何而来?”便宜父皇的反应有些大,我想若不是面前的桌子有些沉,他是可以直接一个暴脾气给掀起来的,座下的众大臣皇亲国戚都变了脸色。  “皇上,是否还记得前皇后?”她平静地说,跪得笔直,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她并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而死的。”  “众人皆以为前皇后小产是其施禁术遭反噬所致,因定了个残害皇嗣之罪与施禁术之罪,实则不然。”  “住口!”老妖婆这时又开始歇斯里地地大叫,“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提此禁事!”  “此事是罪妇当年在前皇后的饮食中做的手脚,只因当时战乱降至,宫中人心散乱,加上前皇后对于母家的信任,便无人察觉此事。”老嬷嬷不为所动,仍不紧不慢地说她的话。  “而他们目的所在,便是罪妇呈上的此玉,另呈上书信为证。”  “罪妇愚钝,一心为保幼女,不知此事轻重,但知前皇后仁厚,不愿其含冤九泉,望皇上能彻查此事,以赎罪妇一身罪过,还前皇后一份安宁。”  后来说了什么,我都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场面乱哄哄的,宁家的那几只又在吠。我心下着急,匆忙赶来觉着口渴,喝下了第一杯果酒,觉得味道很好,便一杯一杯地接着,突然有人在耳边说,“喝酒都喝到酒罐子里去了,也就你才干得出来。”  我眨了眨眼,原来妖孽也是会笑的,莫不是我在做梦吧。  果然是做梦,倒是小宫女将我从这诡异的梦中摇醒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我一个人抱着酒罐子打呼呼。  小宫女的确欲哭无泪,明明是她撺掇我出来的,这不,要自食恶果了,我搭在她小肩膀上,有些同情地说:“要不你将我用个麻袋装起来,扔到地上拖着回宫?”  小宫女满脸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我妥协了,“要不,不拖着,可以当球那样滚着回去也行,我会自己蜷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