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姝下了马车,才知道岑允口中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马车确实走不了。
这是一个狭窄的悬崖路,悬崖下幽谷纵深,布满深深的雾气。几日前的大雨,将山上的巨石全部冲了下来,碎落的石块铺在地上,大大小小,综错复杂。枯枝落叶都堆了起来,铺满了整条道路。再加上夜色正暗,一个不慎,就能掉落悬崖,命丧于此。
恩姝抬头望望岑允,“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岑允长身玉立,面色不动,“上马,继续赶路。”
她原以为岑允会绕路或者等到天亮再走,可没想到他这么急。恩姝望了望幽深的崖谷,心里发慌。
恩琪吞了口气看了看前面的道路。一块碎落的石头从上面滑了下去,滚到了崖底。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它的尸骨。
在这高耸的崖端,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公子,不若我们换一条路?”恩姝抬眸,小心翼翼地问他,生怕他说一句不可。
然则,岑允沉下眼看她,在月色下格外幽深。
显然是不可。
恩姝一瞬怂了。
她收回眼,口不对心道,“其实恩姝来看,走这条路也可。”
听到全程的阿狸,伸出爪子掏了掏耳朵“喵!”
虽说是要走这条路,但三人一猫出行,只有两匹马,岑允身骑一匹,另一匹拉着马车,由慎常驾马。恩姝一人定是过不了路,只能和别人同骑。如此看来,恩姝要么和岑允共乘,要么和慎常共乘。
恩姝觑了觑岑允,不知他如何做想的。
待恩姝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就听岑允道“上来。”
岑允坐在马上,手拉马缰,马儿乖顺地听从他的话,老老实实地站着。
恩姝诧异,“公子是要与我共乘一骑?”
前几日还对自己爱搭不理,只要自己一靠近他,马上就会亮出周身气场的人今日竟然要与自己共乘一骑。
“慎常的马此前受过伤,不适宜两人一起。你若不想上来,自己走过去也可。”岑允垂眸淡淡地道。
“想。”生怕他反悔似的,恩姝打断了他的话,走到马旁,踩上马蹬,一跃到了岑允的背后。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慎常“…”
不知如何受伤的马儿“…”
一旁什么都知道的阿狸“喵!”
两臂紧紧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夏日还未过,天色已凉起,但恩姝还穿着薄薄的夏衫。轻透的纱衣紧紧挨着,再也挡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柔软。
“松手。”
前面传来人声。
刚要将脸贴上他后背的恩姝动作顿住,抱紧的双臂不情不愿地松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
两只柔软的小手收到半路,又伸了回来,挣扎着抓住了他的衣角,女子的声音放地轻柔,“公子,这样可了吗?”
岑允不语,一拉缰绳,马儿飞快地奔了出去。
骏马在这条岩石滚滚的道路上如履平地,一路飞驰,而恩姝却坐得是心惊胆战。
狭窄的悬崖路,纵驰的快马,地上铺满的乱石,无一不是险境,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不知何时,恩姝从双手揪着衣角又改为双臂死死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身,身体贴着他,小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终于出了那条惊险的道路。
恩姝面色惨白,还未缓过神,岑允就已经掰开她的手,自己先行下了马。
险些从马上掉下来的恩姝,惊慌地抓紧马缰,美眸瞪了一眼那走得飞快的身影,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公子。
即将到了乐平,在城郊外有一条长河,天色蒙蒙亮,天边泛白,正是一日最为清凉的时候。
可岑允却浑身的燥热。
他加快步子,找到那条河,用水扑在脸上,又觉得不过瘾,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有风吹过,河面泛起波纹,凉意在周身肆起,终于洗退了那股腹下生起的燥热之意。
他心里清楚,这是欲念,可也仅仅是一个正常男人对女人的欲念,再别无其他。
让她和自己共乘一骑,也不过是不想让别人占了他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也只会让她仅仅出现在梦里。
他堂堂郡王世子,身份显赫,家世清贵,又孤高傲物,所娶之人即非是世家女,也是一个身世清白的女子,总不至于会迎娶一个青楼的花娘。
想到密室那时她拉着自己挡住飞来的箭矢,岑允不禁冷哼,还是一个巧言令色,狼心狗肺的女人。迎娶她当真是笑话,纵使是做妾室,也绝对不可。
恩姝被马带着疯跑了大半夜,全身酸软,她揉了揉被马腹磨砂了的两腿,腿测的嫩肉定是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