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婆子赶忙扶着倒地的人,抹泪道“娟儿,你如何才能放过我们老两口子啊。老婆子在这给你磕头,我们错了,你饶过我们吧!”
“放过?”女子冷哼一声,“你们何时想过放过阿姐和我!”
她一鞭又要挥下,地上的两人闭眼紧紧捂着头,等待着痛楚的来临。
“住手。”
女子的鞭子在半空绕了个弯,被石子一击,本没用多大力的鞭子软下来,被她收了回去,看向来人。
恩姝扔了手里的石子,拍了拍手,缓步走了过去,“既然不忍下手,又何必逼迫自己。”
周边的人退了一条路,安陵沁手拿着鞭子,从里面走出来,扬眉高声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恩姝扫了一眼地上半躺着的两人,笑笑“原是不想管的,但姑娘自欺欺人,别人痛,自己也痛不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要我说,不如这样。”她走到安陵沁面前,“请姑娘把鞭子给我。”
话语温和柔软,眼里带着安抚之意,让人忍不住信任。
安陵沁松了手,恩姝夺过来,拿在手里对着空中甩了两下,长鞭撕裂空气,发出“啪”地声响。
恩姝向着地上的两人走去。
老婆子把身下的男人抱住,使劲往后挪动,惊恐地看着将要走过来的恩姝。
一道长鞭挥下,凌空霹雳,如长霄电龙。
“阿娘!”
安陵沁飞快地跑回去,只见恩姝收了鞭子,下面的两人却是毫发未伤。
恩姝将鞭子拿在手里,“姑娘,若是忍不下心,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这两个人你要是实在忍不了,不如就让他们离开这,再也不见,是生是死也与你无关。”
“我想,你的阿姐即使再恨,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安陵沁垂着头,眼睛逐渐没了焦距,似是在想些什么。
恩姝也不急,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地上的两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安陵沁听不得这人的劝,将他们杀了。
半晌,安陵沁紧了紧手里的鞭子,又松开,闭眼道“你们走吧。”
恩姝垂眸看着地上怔愣的两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两人这才连滚带爬地起身,一步也不敢停,相互搀扶着跑远了。
事了,恩姝也不跟她再说话,转身大步就要离开。
被安陵沁拦住“今日多谢姑娘,姑娘日后可到乐平安陵府找我,若能相助,必当全力。”
恩姝回了原地,日头西斜,有金色的余光洒在了树林里,透过缝隙,地上投出来的树影斑斑点点。
“为何要管这桩闲事。”岑允抱着剑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半张脸被掩在暗处,不知站了多久。
方才未觉,现在看着这天色,她去的时间是挺长的了。
她加快几步,到岑允面前,像是忘记了此前的不愉快,亮着眼抬头“父母之恩,本就无以为报,即使父母有再多错处,为人子女也不会忍下心狠对父母。恩姝看那位姑娘不像是绝情之人,只是不想让她以后后悔。”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恩姝本是不愿管下这桩事,但直到听到他们后来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父母双亡的缘故,她不希望那个姑娘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甚,到头来思念的机会都没有,活在无尽的自我悔恨与挣扎之中。
人只要感同身受,即使再漠然,也都不会继续旁观。
“况且,恩姝想着,万一能帮上公子您呢?”女子的眼睛眨着,极为真诚“恩姝愿意为公子做出一切,万死不辞。”
岑允眼尾一扫,冷光一现,恩姝立刻闭了嘴,嘴角弯起,笑吟吟地看着他。
岑允不予理会,转身解开马缰,飞身上了马,走了。
一甩马鞭,枣红色的骏马飞快跑远,慎常在后面跟着,驾着马车过来,对恩姝快速道了句“姑娘快上马车吧,公子应是要连夜赶程了。”
马车急行了一夜,恩姝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但路途并不好走,道路坎坷,石子居多,恩姝被颠簸得睡过去又醒来,秀美的眉毛皱起,不耐烦地掀起车帘,外面夜幕低垂,漆黑一片,也不知到了哪。
“下车。”
岑允的声音从帘外传过来。
恩姝撩起车帘,露出一张小脸,在月色下白得透明“公子?”
“前面的路马车走不了,下来上马。”岑允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