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故交(2 / 2)美人多娇媚首页

阮金清再次回到金陵,打听到史文臻结了亲之后又有了孩子。怒从中来,想去报仇,却被察觉,被史文臻的夫人赶了出去。她走投无路,遇到了一个落魄的商户,嫁给了他。商户本是做花楼生意,两人重操旧业,日子逐渐红火起来。不久后,商户病死,只有阮金清一人撑到了现在。

“后来,我再也没打听过她,但金陵就这么大,春兰苑的事随处都能听到。”史文臻说到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连草民都忘了称呼,想到旧事,满目的悲怆,终究还是自己负了她。他躬着腰,身上的肚兜显得滑稽可笑,他此时忘记了身上的羞耻,深深陷入回忆之中。

史文臻一直被收押在牢里。春兰苑被查封,衙门带人去春兰苑抓人时,红妈妈静坐在妆镜前,守门的小厮见衙门这么大动静,也不敢拦,任人进了去。

有人闯了进来,红妈妈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卸了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脸,“人来得倒也快。”

红妈妈对这一事供认不讳。三年前,恩姝出逃,被带去了江府,对于恩姝是何来历,红妈妈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去多问。在那几日,春兰苑偶然失火,火后,她在恩姝房间的床板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大的檀木箱子,箱子外面覆了东西,火烧不烂。

再之后,梨园自上京回来,而萧漫却永远留在了那。

恩姝那么漂亮,红妈妈第一眼见到她仿佛就看到出落亭亭的女儿。后来,在得知萧漫死后,她再见到恩姝时,想得就是这么漂亮的人儿,应该是替她女儿死的,当初死的人就应该是她。恶毒的苗头日积月累,如火焰一般越烧越大,直至不可扑灭。

恩姝听说这事时正想着偷偷将笼子里的小橘猫放出来,被岑允抓了个正着。

恩姝讪讪地放下手,颇为歉意地看向阿狸,阿狸幽怨地叫了一声,像是一个独守闺阁的怨妇。

恩姝回身,快步到门口迎他,笑道“公子今日怎的得闲来了?”

岑允玄色的袖袍上云浪翻滚,银线织的云纹精细地绣在衣边上,更显矜贵之色。他一撩袍坐在交椅上,抬眸看她,轻哼一声,“你在这倒是清闲。”

在城郊的日子,恩姝不用应付任何人,过得自在,没事就逗逗阿狸,躺在软榻上睡一觉,再别无事做。

恩姝闭了嘴,半会儿,才腆着笑意道“恩姝这不是谨遵公子之命吗!”

岑允一噎,话说得没错,确实是自己让她在这老实待着的。他抬手轻咳一声,转了话,将春兰苑被封一事同她说了。

恩姝听罢一阵唏嘘,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覆在了她的眸子上。这其中的孰是孰非谁也论不得,史文臻负了阮金清,自己的女儿死于上京,阮金清就利用他的儿子,以这种方式报复他。

想起初见红妈妈之时,她上下打量她,那双眼睛透着满是沧桑的消寂,市井的市侩之色都集于一起。

见到她时,还流露出一种惊艳,恩姝原本以为和常人一样,惊艳于她的外貌,原来是想到了她的女儿。而这么多年,身边总有一个想让她死的人在,恩姝不禁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她觉得萧漫眼熟,原来是红妈妈的女儿。

“还有一事,”岑允稍顿,抬手拍了拍衣袖上原本不存在的尘土,拿起杯盏,掀开瓷盖,里面的茶沫飘着,零星散着几个干巴巴的茶叶,他皱了皱眉。

恩姝连忙将瓷壶拿下来,去隔间换了水,到岑允面前,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杯盏,素白的手有意无意地贴在他的手心里,又很快地收了回去,重新倒了一盏,笑盈盈地放到他面前,“公子,请。”

面前的茶水袅袅地冒着热气,茶叶在里面打着旋,透过氤氲着的热气,面前的女子眉眼展开,如桃花般的笑颜。

心绪随着这股子热气莫名地飘荡起来,岑允手摩擦着杯沿没动,似是没觉出瓷杯传过的热量,他徐徐道“史含之的术方并非阮金清所教,只是受了江怀山和阮金清的欺瞒,他的师承另有其人。”

他虽未明说,但恩姝心下明白了,史含之的医术精于自己,与外祖相差无几,极有可能,他的师承就是自己的外祖。

三年前的事似是一团雾,让人看不透。

“江怀山为人诡计多端,在这个案子里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想要查清楚,还需要静待时机。”岑允端盏,轻啄了一口,缓解了口中的干涩。

江怀山的为人恩姝再明白不过,但岑允从上京到金陵,总不会来游山玩水,办这些无关紧要的案子。

恩姝悄咪咪地看了他两眼,斟酌地问道“大人,恩姝何时能出去?”

岑允不咸不淡地开口“出去想死?”

恩姝无话了,扬起的嘴角僵住,整张明媚的脸瞬间像是被霜打一般,瞬间蔫了下来。愣愣地,既无辜又可怜,还带着点浑然天成的媚意。

岑允端起杯盏,宽大的袖子掩盖住了他勾起的唇角,杯盏放下之时,他又恢复了冷淡之色“过几日你随我去乐平,去找一位故人,他曾拜你外祖为师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