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从小在灵水村长大,最大的梦想就是金榜题名,回去当个知县或郡守。儿臣……经历过养父母离世,灵水村全村被屠,血流成河,再之后,福伯一家死于大火。元宵元宝双双中毒,父皇,儿臣是真害怕!”
萧景衡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哪怕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人的死亡,还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他顿了顿:
“这个京城,处处都是杀机,儿臣真的是害怕极了!这几个月在商城,无人知晓儿臣的身份,儿臣可以悠闲地逛街,茶馆喝茶听曲,河边散步,日子过得平凡又幸福。”
“父皇,当时儿臣想着,父皇身边有太子哥哥,还有二皇兄四皇兄。不差儿臣一个,那就让儿臣回归百姓中去吧!”
“可是,大当家突然告诉儿臣,二皇兄……太子哥哥也……她说,无论是因为局势需要,还是因为孝道,儿臣都必须回来,这是儿臣身为皇子和身为儿子的责任!”
“父皇,儿臣怯弱无能,胆小怕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梁皇沉默了!
他就像一个怒气冲冲的河豚,一秒泄了气。
没错,萧景衡的害怕全部写在脸上,他是真的怕,当然他更害怕的是,陆轻歌被父皇一刀咔嚓了。
所以,这些害怕情绪真实,深刻。
梁皇能感觉到,身边候着的徐公公也能感觉到。
这一帝一仆,常年居住在深宫。
常年坐在高位。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萧景衡这样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所有的朝臣和其它皇子,无论有什么情绪,都掩埋在面具之下。
很少会流露出真实情感,确切来说,是没有。
所以,梁皇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萧景衡不是当皇帝的料,但他确实是个有血有肉的儿子。
令人心疼!
令人想要呵护!
梁皇抬起头,虚扶萧景衡起身,缓下语气说:
“衡儿,你受苦了!别怕,此事朕必将给你个交待,太子肆意妄为,定将严惩他!”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徐公公赶紧上前扶萧景衡起来,可他执意跪着:
“父皇,儿臣落水之事和太子哥哥无关!”
“哦!衡儿说说看?”
“其实儿臣也不怎么了解,但儿臣知道,自从儿臣回京之后,只有太子哥哥把儿臣当做真正的弟弟,这是儿臣的心告诉我的。”
“呃……衡儿,直觉不可信!”
再三鉴定,萧景衡不是当皇帝的料,哪个当皇帝的人,凭直觉看人做事?
还以为有惊喜,白期待一场!
梁皇有些意味阑珊,脸上微微带着倦容。
萧景衡见他不信,抬起头大声说:
“父皇,大当家对我说过,每一件事情都要透过现象去看本质,才能得出真相。三皇兄被杀,儿臣落水,以及二皇兄……这一系列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太子哥哥根本不用这么做,因为儿臣等人对太子哥哥没有威胁性,父皇,明查呀!”
其实,梁皇又何尝不知?
他点了点头,面带几分欣赏地问:
“那位大当家果真是如此说的?”
“嗯,儿臣不愿回京,大当家便劝儿臣,高调回京来规避危险,并洗刷太子殿下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