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我是对的!她用手指在她手上流出来的血里蘸了蘸。她用血在埃及地图上画了三划,画出一个箭头,箭头指着位于开罗以南三百英里的小城,阿斯尤特。她合上地图册。她用手帕把血抹在书的封面上,然后把书藏在自己身后。
沃尔夫说:“对什么时候到?”
艾琳说:“但是为什么挪威有海峡,埃及却没有呢?”
比利看起来愣愣的。他一直盯着她的手。她得在他露馅之前让他回过神来。她说:“听着,你读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一本叫作染血地图册之谜的吗?”
“没有,没有这么一本”
“侦探基于这一个线索,就推理出了全部真相,思路非常巧妙。”
他皱着眉看着她。不过不是完全晕头转向的那种皱眉,而是正逐渐明白过来的那种表情。
沃尔夫放下电话,站了起来。“我们走吧。”他说,“你不想上学迟到吧,比利。”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比利拿起书包,走了出去。艾琳站起来,害怕沃尔夫会看到地图册。
“快点。”他不耐烦地说。
她走出门口,沃尔夫跟在她身后。比利已经在门廊上了。门厅里一张肾脏形状的茶几上放着一小沓信件。艾琳看见沃尔夫把那个信封放在那沓信顶上。
他们走出大门。
沃尔夫问艾琳:“你会开车吗?”
“会。”她刚答完就怪自己反应太慢她应该说不会的。
“你们俩坐前面去。”沃尔夫命令道。他坐进了后排。
她刚发动,就看见沃尔夫俯身向前靠过来。他说:“看见这个了吗?”
她低头一看,他正把刀子拿给比利看。
“看见了。”比利用颤抖的声音说。
沃尔夫说:“如果你惹麻烦,我就把你的头切下来。”
比利哭了起来。
二十五
“立正!”杰克斯以气势十足的少校副官的声音吼道。
柯麦尔立正站好。
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范德姆跟在杰克斯身后走进去,一只手拎着一把椅子,另一只手端着一杯茶。他坐了下来。
范德姆说:“阿历克斯沃尔夫在哪里?”
“我不知道。”柯麦尔说。他稍微放松了些。
“立正!”杰克斯吼道,“站直了,小子!”
柯麦尔再次立正。
范德姆啜了一口茶。这是表演的一部分,用来表现他时间充裕得很,也没有什么特别关心的事,而他的俘虏则有大麻烦了。事实正与之相反。
他说:“昨晚你接到一个监视吉翰船屋的警官打来的电话。”
杰克斯喊道:“回答少校的问题!”
“是的。”柯麦尔说。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范德姆少校来到了纤道上,派他去召集帮手。”
“长官!”杰克斯说,“要说去召集帮手,长官。”
“去召集帮手,长官。”
范德姆说:“你做了什么?”
“我自己到纤道去查看,长官。”
“然后呢?”
“有人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把我打晕了。我醒过来时,手脚都被绑住了。我花了几个小时才挣脱出来。然后我给范德姆少校松绑,结果他袭击了我。”
杰克斯靠近柯麦尔:“你这个该死的谎话连篇的埃及人!”柯麦尔退后一步。“站上前来!”杰克斯吼道,“你这个说谎的小鬼佬!你是什么东西?”柯麦尔什么都没说。
范德姆说:“听着,柯麦尔,照目前情况看,你会因为间谍罪被枪毙。如果你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你就只需要坐牢。聪明点。听着,你来到纤道上,把我打晕了,对吗?”
“不是的,长官。”
范德姆叹了口气。柯麦尔有他的一套说法,并且咬定了不放。即使他知道或者能猜出来沃尔夫去了哪里,他要假装无辜就不会说出来。
范德姆说:“这件事你妻子参与了多少?”
柯麦尔没说话,但他看起来有些害怕。
范德姆说:“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只能问她了。”
柯麦尔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范德姆站起来。“好吧,杰克斯。”他说,“以涉嫌间谍活动的名义把他妻子带来。”
柯麦尔说:“典型的英国式正义!”
范德姆看着他。“沃尔夫在哪里?”
“我不知道。”
范德姆走了出去。他在门外等着杰克斯。等上尉出来之后,范德姆说:“他是个警察,知道这些伎俩。他会崩溃,但今天不会。”而范德姆必须在今天找到沃尔夫。
杰克斯问:“你要我逮捕他妻子吗?”
“现在不用。之后也许需要。”还有,艾琳在哪里?
他们走了几码来到另一间牢房。范德姆说:“这里都准备好了?”
“是的。”
“好的。”他打开门走了进去。这个房间没那么空旷。索尼娅坐在一把硬椅子上,穿着一件粗糙的灰色囚服,旁边站着一个女军官。这个女军官又矮又壮,有着男性化的坚毅脸庞和灰色短发。如果范德姆自己是她手下的囚犯,他会很害怕她。牢房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架子,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只有冷水的洗手池。
范德姆走进去时,那个女军官说:“起立!”
范德姆和杰克斯坐了下来。范德姆说:“索尼娅,坐下。”
女军官把索尼娅推到椅子上。
范德姆对着索尼娅研究了一分钟。他审讯过她一次,她那次比他要强硬。这次情况不同了:艾琳的安危维系于此,而范德姆的耐心也所剩无几。
他说:“阿历克斯沃尔夫在哪里?”
“我不知道。”
“艾琳芳塔纳在哪里?”
“我不知道。”
“沃尔夫是个德国间谍,你一直在帮助他。”
“荒谬。”
“你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