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赵禹陵收到一封祖母给他的信,信封老旧暗黄一看了就是好久之前的东西,但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他内心大震,这是父亲的字迹。 看完内容以后,赵禹陵就更加震惊了,瞬间恍然大悟,他颤抖着双手,许久才冷静了下来,原模原样折起了信纸放了回去,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跃进了想容的院落。 这个时间她早就睡着了,是以完全没发现他的闯入,赵禹陵看着她没有一丝防备的睡颜,不经笑了起来,然后推了推她,附在她耳边呢喃,“容容,醒醒,你不醒的话我可要亲你了。” 然而猝不及防一只粉拳狠狠的砸上了他的胸口,赵禹陵闷哼一声,“容容,你下手太狠了吧。” 其实想容没有根本没有醒,只是觉得耳边热热的痒痒的很不舒服,于是下意识的挥拳推开,直到赵禹陵把她粗暴的摇醒,她才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赵禹陵,看着身上完好的衣裳,第一反应就是捂紧自己的领口怒道,“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赵禹陵看她这般反应,哭笑不得,“容容,你就认定我是这样的人吗,就算在不耻,一个月我还是能等的,我找你有急事。” 想容这才冷静了下来,看着他身上规规整整的官服,歉然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赵禹陵拿出那封信道,苦笑道,“看了就明白了,这应当是当初父亲留给我的,被祖母扣了下来,里面牵扯甚广,祖母应该是不想我在受到伤害了……” 想容急忙下床,映着烛火逐字逐句的看完了信,眼中也是不可思议,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若果真如此,那王家真的下的一手好大的棋。” 说着她眼神闪烁,披上了衣服,急道,“我要去告诉林林,若是把这封信呈给皇帝……” 赵禹陵拉住了她的双手,“你别急,现在天色已晚,你去了皇宫也见不到他的……”他接着苦笑道,“而且我们也不能把他给皇上。” 想容不解,“为什么?这难道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大的耻辱吗?” 赵禹陵摸了摸她的发顶,“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皇上信不信还两说,更何况李家和我父亲已经搭上了性命,王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过早暴露出来只会让我们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想容听他这么说才冷静了下来,蹙眉道,“那我总是要告诉林林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好早做准备。” 赵禹陵见她这么关心小皇子,不经醋意横生,故意道,“我去和他说罢,你还是别再见他了。” 想容穿衣服的手一怔,变扭道,“我还是自己去吧,我有些担心他……” 赵禹陵眼神一黑,扯着她的手,低哑道,“你想去见他也可以,今晚我要留下来。” 想容见他这副吃醋变扭的模样,丝毫没有被吓住反而是轻柔的笑了起来,回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到床榻上,轻轻一推就倒下了,两只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乱蹭,她趴在赵禹陵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好啊,你留下来。” 赵禹陵被她撩拨的有些难耐,见她这么主动以为她同意了,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狠狠的惩戒这个在他身上作怪的小妖精,直到他再也控制不住翻身把她压下时,她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轻轻开口,“赵禹陵,我大姨妈来了。” 赵禹陵早就意乱神迷,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他覆上一只柔嫩的白兔,本能的喘息道,“你大姨妈是谁?” 想容再也控制不住的轻笑了起来,身体也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生动,她双手一环拉下赵禹陵的头,含住了他的耳垂,不清不楚的道了一句,“就是……就是葵水呀。” 虽然她故意咬字不清,但赵禹陵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伏在她身上的身体一僵,恼怒了捏了捏那对柔软的小白兔,然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自暴自弃的倒在了一旁,喘着粗气,“你是故意的。” 想容依旧是笑个不停,“是你非要留下来的呀,我又没有逼你。” 赵禹陵见她得意的样子更加恼怒了,粗暴的拉着她的双手按在了昂扬的某处,扬了扬眉哑声道,“容容,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受。” 想容本来就是想逗逗他,比较撩拨赵禹陵真的非常有意思,然而没想到这次玩大了,她脸上一红,挣扎道,“你……你放手。” 赵禹陵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拉着她的身体贴着自己,声音中多了几分哀求,“帮帮我……” 想容最终也没有办法,红着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任由他摆弄,赵禹陵倒是一脸轻松,佳人在怀,今夜真是好受的不得了…… ***** 想容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小皇子,她是扮作赵禹陵的侍卫进的宫,赵禹陵本来是不放心打算跟她一起去的,却遭到了想容的强烈反对。 “你别去了,上次吵得还不够吗,若是这回在宫里打起来了,你这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赵禹陵嘴角一斜,痴痴道,“容容,你这是关心我吗。” 想容满脑子都是如何向小皇子解释事情的真相,心中有些混乱,几句话就把赵禹陵敷衍走了,然后急急的进了西阁。 她进去时,小皇子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听见脚步声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道了一声,“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小皇子见到她,直接进入了主题,连一句多余的寒暄也无,相比起之前的那般温顺小奶狗,现在已经变成了不会回头的野狼,面对这样的落差,想容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想容走上前去主动示好,想象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却被小皇子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只得尴尬的坐了下来,叹气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在凉州不是好好的走过来了么,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吗。” 小皇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我不想听这个了,你若是选了他,就不要在管我了。” 想容看他这副决绝的模样,苦笑道,“我怎么能不管你,若是我不管你,三年前你就不会出现在教司坊……罢了,说这些也没用,我今日就是为了王家的真相而来。” 小皇子手一顿,“什么真相?” 想容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王皇后未出阁时在王家和表哥王明骏有私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若是能正正当当的嫁了也就罢了,只是当时她已经内定为太子妃了,若是照我们的推测,太子林宪章就是皇后和王明骏的孩子,当年的的威远候李大人,也就是我父亲对这太子的身世一度抱有怀疑,于是联合找到了赵老将军调查王家的底细,然而当年皇后用了一个偷龙转凤的法子瞒天过海,于是造成了当年李家串通胡人谋反并害死了老将军的传言。” 小皇子皱眉,“既然皇后这么肯定的对李家下手,李家可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的证据?” 想容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小皇子,“这便是威远候交给赵老将军的证据。” 小皇子接了过来,待他伸手接过的那一刻,想容注意到了他掌心的伤痕,像伸手去看看,却又缩了回来,她怔怔道,“林林,这伤是怎么回事……” 小皇子眼神一扫,轻描淡写道,“没什么,那日不小心划破了。”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根发黄的发簪,他指尖把玩着那支簪子,“这就是证据?” 想容点头,“没错,簪子里面有一种白色粉末,只要把它溶于水,任意两滴血皆可以相融。” 小皇子挑了挑眉,不屑道,“你不是跟我说滴血认亲不可信吗,怎么如今也弄起了这一套。” 想容苦笑,“对,相融了只不过是证明是一个血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说着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血型就是不同的血液种类,滴血认亲的确是不能全信但是是我们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啊……” 小皇子向着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小太监就跑了进来,忙低头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端盆清水来。” 不一会一盆清水就放在了桌上,小皇子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想容身子一抖,大约明白了他打算干什么,她最是怕疼了,连忙把手背在身后,“不要啊……我是B型血,不用测了。“ 小皇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用力拉过了她的一只手,用锋利的刀尖在她手心上划来划去。 冰凉的金属触感引的想容的身体一震战栗,她抖着声线,“林林,我真的怕痛……” 小皇子抬头对着想容露出了灿烂一笑,小皇子小时候长的本就阴柔,随着年月的累积那分阴柔早就不见了踪迹,表面上看倒是一个俊美异常的贵公子,想容一时间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指尖一痛,她才意识到这是美人计啊! 想容的食指的指尖已经被割了一个小口子,直到艳红的鲜血流进了盆中小皇子才松了手,她眼泪汪汪的把手指含在了嘴里,带着些怨念瞪了小皇子一眼。 小皇子也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两滴血在盆中居然渐渐融合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想容委屈的样子,“你看融合了,这么说我们是同一种血液……” 想容愣愣的看着盆中两滴融成一团的血液,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她知道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但是真的见到了这副景象,一种亲密感油然而生,原来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真是是“血亲”。 小皇子见她呆呆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怎么看见滴血相融这么感动做什么,你可以回去跟赵禹陵试一试。” 想容无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变扭,定期要哄一哄才好,“好了,我今日来是找你说正事的,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小皇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自信,“发生这种事情,最着急的应当是他们才对,急什么,敌不动我不动。”说着又从信封中掏出了那根发簪,“这个东西借我一用可好?” 想容一急,“你要做什么,赵禹陵说最近王家似乎有动静,现在激他们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小皇子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我回京不就是陪他们玩玩儿,无风不起浪,这样不是很无趣吗。” 想容缓了半晌,只得道了一声,“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倒不如等他们先出手。”说罢便要起身离去,推门的一顺眼,身后的人低语了一句,“就这样,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 想容推门的动作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也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故作轻松道,“林林,我与赵禹陵下月要成亲了……若是你想来,我便等你,若是不想就罢了。” 小皇子在她身后冷笑,“不过是一个侧室,你在得意什么?” 想容知道他已经怒极,“正室也好侧妃也罢,总归是我自己愿意的,他这辈子也只会有我一个人了。” 小皇子咬牙切齿道,“那若是他往后纳了别人呢,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想容回头看着小皇子,笑道,“凭我现在喜欢他,我本也不信什么长长久久的誓言的,但是他现在既然能说出口,就证明现在这一刻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就算以后有了别人,有过这片刻我也是满足的。” 小皇子激动的起身,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他向前挪了两步,又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双手握拳,“你走吧,没事就不要来见我了,我过几日也要选妃了。” 想容听到这句话,有些心疼小皇子,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就走了,走之前轻轻的把门关上快步走了出去,刚离开没几步,只听到屋中传出了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想容打了一个寒颤,强忍着没有回头,就大步的向前走了。 李想容走了,留小皇子一个人在屋中癫狂,他把眼前所有能摸到东西全部都毁了一个遍,也丝毫缓解不了内心的压抑狂躁,他想大声的向上天质问,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一件小事都不能满足他。 小皇子在一地狼藉的屋子中狼狈大笑,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求而不得的感觉,他本以为就算她不同意,待他称帝便可以强行折断她的一切后路,把她留在身边……现在想想她那样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他凭空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明明大局在握的棋局,却因为一颗棋子已经失去了控制。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刚刚那位送水的小太监,他全然没有了刚才了胆小怯懦,直起了身子,声音也变了,“殿下,现在不是为一个女人伤怀的时候吧,你的大业可还未完。” 小皇子自嘲道,“还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了,若是事成殿下你或许会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他迷茫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清明,最终还是缓缓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那枚簪子,递给了小太监,“商陆,把这个东西送到王家,务必要亲手交到王大人手上。” ***** 王家别院 “大人,这是今晨有人送在门口的。”小厮拿着一方木盒端端正正的呈了上来。 王崇看着盒子里面的簪子神情巨变,厉声问道,“这是谁放到这里的?”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大人,这……这小人不知道啊……” “那还不快去查!” “是…是…是……小人马上就去。” 王崇便是当今王家的家主——王宰相,王崇看着盒子中的发簪手中一颤,眼里尽是一片怨毒,“既然如此,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说着便把簪子装回了木盒,唤来了管家,吩咐道,“去,把这个送给明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