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贾珍能够当这么大的家,他深知趋利避害的道理,否则他也白活了这三十来年了。王攸在他眼里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做事太幼稚,凡事凭运气,唯一让贾珍刮目相看的还是王攸那句辱我母者,罪应当诛。
一个主子要是因为规矩被掣了肘,压得连头都不敢抬,那还不如去做丫头小厮好了,就这样的主子底下的人跟着心里也是憋屈。主子是立规矩的,可唯独不能被规矩限制了,这便是贾珍的道理。
来到一处屋内,贾珍唤来小厮寿儿,命道:“去西府里薛家瞧瞧,看看他家大爷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说我请他来喝酒,不在的话立刻来报。”
寿儿答应着也是快速退了下去。这面贾珍由丫鬟伺候着更了衣,又对着镜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头顶的簪子,便是潇洒的往逗蜂轩走去。等他步至逗蜂轩,恰好那沏好茶的小厮也跟了过来。
贾珍面露和色的对王攸拱手道:“攸兄弟,实在是失礼的很。来,这是今岁进上的茶,你且尝尝。我这逗蜂轩眼下二月里还没到时候,天气还有些冷,是故看起来萧索了些,还望攸兄弟包涵则个。”
“珍大哥客气了。”王攸亦还礼道。
“攸兄弟,你是何时回京的?怎么也不派人来通报个消息,你姐姐整日里都和我抱怨,说怎么还不回来的话。”贾琏笑着问道,甚至还提及了凤姐。
王攸倒也没立即回话,而是慢慢的品尝起贾珍口中这进上的茶。贾珍和贾琏也觉得奇怪,因为王攸今日话极少,完全就不像以往的那位。
半碗茶入腹,王攸从袖中掏将出一封信递向了贾琏,说道:“我是昨儿个回京的。至于这封信是我从洛都带回来的,你看看吧。”
听到王攸提及洛都这个地名,贾珍和贾琏都是心头一惊,贾琏接过信,当场拆了开来,快速的阅览了一遍。相较于王攸见过贾政的消息,这封信上的内容更让贾琏大惊失色。
贾珍虽说心底好奇,可从贾琏脸上的神色来看,加之贾政又是西府里的当家人,足见信上的内容和他宁府无关,可是为何王攸要特地来自己这边呢。
“老二,信上说了什么?”贾珍忙问道。
“大哥,你自己瞧瞧吧。”贾琏将手中的信笺递到了贾珍手中,而后神色复杂的看向王攸,正欲开口说话,不料王攸却是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正色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保,不过莫要怪我没提醒,这赖尚荣的事都察院已经有了备案。你们现在抄的话,还能挽回一点颜面损失,别等日后朝廷下旨查抄,彼时只怕连你们这些当主子的也要受牵累。这赖尚荣的州官怎么来的,想必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因小失大的买卖我想二位是不会做的。”
贾珍见王攸胸有成竹的模样,反而冷笑道:“攸大爷,光凭你这一封书信,一句还未可知,未成定局的话,就想让我兄弟二人伏首听话,带人去抄了赖家,是不是太过玩笑了,也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贾家了。”
“珍大爷,是你太高估了你贾家了。”王攸反击道。
“哼!我贾家世受皇恩,更是一门两国公的大族,要是赖尚荣真的做出此等欺君罔上之事,那也是他一人之过,更何况他又不是咱们贾家的奴才。他犯了国法如何能牵累贾家?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是何道理?”贾珍将书信直接扔回给了王攸,质问道。
“确实他一人违反国法,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是他一人之过,本不会牵累贵府,可若是他赖家还有别的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