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眨巴着绿豆小眼睛,“尊上怎样了??
“尊上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尊贵上仙,昨天从你这杏花潭回去到现在,竟发了癔症般瞧着几粒小馒头发呆。你可对小馒头施了什么法术?”
“饶命啊椿姐!我能施什么法术,小弟仅是活了两万年的绿毛龟啊,尊上可是北溟之主,连东瀛、南陆、冥界和昆仑王座都不敢惹的主儿呀,我老龟有几个脑袋,敢给尊上上眼药?”
老妇人叉着腰,眼波流转,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小虾米,“难不成是你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小妖精所为?”
小虾米马上举手求饶,“椿大婶,你都说我是小妖精了,但仅区区五百年修为的小妖精,能对尊上施什么术嘛?”然后又小小加一句,“除了妩媚,人家哪有什么能耐?”
“也是,晾你也没这本事。那你们说,尊上这是中什么邪了?说不出来,就把绿毛龟扒了皮做占卜法器!”
龟爷立码摸了摸自己的珍贵龟壳,赶紧装模做样掐指一算,瞬间把大家的胃口调起来了,却最终摇头叹息道:“椿姐你都不知道,我哪里晓得?我自从无边潭回来,也是轻易不出这杏花潭,整个井底之蛙,不,井底之龟,坐井观天......”
椿大婶左右一惦量,大概觉得这杏花潭的老王八和小虾精也捣不出什么鬼,再说他们捣鬼怎么能瞒过神通广大尊上的眼睛?何况大管家陆吾也不是吃素的呀。于是又把眼睛看向别处。
杜若一直在一旁站着,觉得上仙有恙,怎么都和自己没关系吧,但瞬间感觉像刀片一样锐利的眼风扑面而来。椿大婶用很有穿透力的中年妇人锋利的目光把凡间少女上下一打量,“你这个凡人俗胎,长得倒很标致,应该也没什么能耐吧?”
杜若马上点头,“我没仙法,不会任何法术,除了会采药和施病救人,别说对尊上,就是对所有精怪都人蓄无害。”
“你倒是除了好看,才像很没用的样子。”
杜若心里唉了一声,这种话需要大声说出来嘛?真是。
椿大婶也叹息一声,“难道我家尊上是着了魔了?昨天自从这里拿走一筐小馒头,就一晚上守着,还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睡不着可好,那半夜北溟的大浪,都掀到天上去了!”
杜若听着,看看长寿龟和小虾米的神色,她一介凡人就不能理解,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能把大浪掀到天上去?难道不是睡宫宛里的?那盖那么好的房子做什么?馋邻居么?
晚上,杜若悄悄问起椿婶是谁,龟爷就有些神往地看向大山里,说:“她是在这里生活了八万年的椿树精,平时就生活在山林里,也是做邻居久了,是个热心肠,偶尔也去尊上宫里看看他有什么需要。人很善良实在,有时还会来关心我一下 。”
杜若看看老龟的眼神,“龟爷爷,你都有星星眼了。”
“嗯,星星眼是什么?”
“就是一说起某人,眼睛里就闪烁着快乐神往的小星星,眨呀眨的。”
万年老龟瞬间红了脸,“别瞎说,我和她都是天地间的长寿老仙,又是多年的邻居了。有星星眼,也只是表示我们邻里关系好。”
“好,还拧你耳朵?”小虾米突然钻出来大喇喇嘲笑老龟。
老龟吹着胡子,颇不服气,“就因为关系好,才拧耳朵啊!否则拧什么?”
“拧红了,拧那么长,您也没生气。”
龟爷只能转移话题,“说正事,尊上从我们这里回去就不行了,对着小馒头呆呆出神,还失眠...究竟怎么回事?”
两个女娃娃都摇摇头。
“难道谁长得像小馒头?”
两个女娃互看一眼,都觉得自己不太像。
“我长着杨柳腰,桃花眼,虽然像小馒头挺有影响力的...但我真不像。”小虾米尤其摸了摸自己的扁平胸,觉得给自己的定位蛮精准。
“我是凡人!”杜若强调,“凡人是肉身,不是面团和出来的。”
然后两个女娃的眼光一致看向长寿龟:“龟爷,你的真身很像被一拳拍扁的馒头呀。”
吓得老龟一缩脖子,“我?大怪鱼一向对我没什么兴趣的。”
“螃蟹!”小虾米一指外面潭里,“它才像!”
大家忽然想起杏花潭里还有一只正往人形上修炼的青涩螃蟹。杜若在晒草药时,偶尔在潭水里看到过它,浮在浅水里,露出一个青壳,有馒头的形状。
杜若就好奇,想多了,“难道螃蟹精是雌雄同体?尊上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时,就是站在潭边,看着潭水,难不成是看螃蟹?”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水响,一个毛头小伙子啊啊叫着一头撞进屋来,满脸惊喜,“尊上真的喜欢我这一挂的?”
此时窗外云层散去,露出的天光一照,螃蟹精显出还没修成精细的脸,上面还带着些许多余的青毛,身上还有多余的横臂,如果说尊上喜欢这种类型......大家都一时惊愕,觉得阔邻的胃口有些歪。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时,一扭头,看到窗外,有个静默的身影又悄无声息靠近了杏花潭,修长的身影在凝视那汪潭水。
杜若只要看到他的侧影,马上想起昨晚的睡梦,感觉这身影真的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