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
“小吉怎么了?”正当某花想要转身去看小吉的时候,一只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角,示意她低头。
“崽崽,怎么了?”花辞镜虽然疑惑无溟的做法,但还是顺从的低头看过去,只见无溟手中拿着一团被烤焦的泥团包裹起来的东西,中间已经被掰开一条缝,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无溟睁着纯洁无暇的海蓝色眼睛,眨巴眨巴:“这是我前天在城里买的叫花鸡,花花,你想吃吗?”
小崽崽当时在城里陪着花花闲逛的时候,偶然在一个巷子口碰到了吃货花提过的“有一种用荷叶裹着然后糊上泥巴烤的名为叫花鸡的食物,可香”,正巧这时花辞镜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杂耍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是,无溟掏出了自己在海底收藏的一颗粉色珍珠打算来换一只。
他这时候跟古代小白的花辞镜一样,不太了解人间的货币汇率,并且,在他心里能吃的肯定比这种海底常见的东西贵很多。
只不过当他递过去珍珠的时候,朴实憨厚的摊主把他一整个摊子几十只叫花鸡都塞给他了,然后摊子都没有要,走了。
摊子上的叫花鸡整齐排列着,虽然无溟不解,但还是见四顾无人就全部收到了储物袋里面。
此时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叫花鸡依旧热气腾腾,勾人的香气从花辞镜的鼻子传入了嘴巴,唾液在不断的分泌着:“要,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着吃吧!”
“贾庄,小吉,你们要一起吗?”花辞镜十分没有诚意地邀请他们二人,但是眼睛紧紧盯着被无溟手中的叫花鸡,头都没有抬一下。
贾庄刚准备应声,就被无溟的话拦住了:“贾公子现状还有事情要做,就不跟我们一起了。”
小崽崽的眼睛往小吉方向瞥去,示意贾庄解决那边,可千万不能吓到花花!
贾庄,贾庄闭嘴了,默默挡住那边感人却又吓人的父子相认场面。
对于无溟的话,花辞镜无条件信任,跟着他一起来到一个枯树墩子前,一点点打开,哇,这个色泽,这个香气,古代的纯天然无添加的美食真棒啊!
一口咬下去,香糯软滑,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下去,给叫花鸡助兴!
黑衣的精致小童满足地看着某花吃食物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宠溺,微风慢慢吹过来,树叶沙沙,少女的一抹鬓边碎发,小崽崽轻轻勾起嘴角,撩起那碎发夹在对方耳后,递过去一瓶果子露:“花花慢慢吃,来喝口果子露解解腻。”
花辞镜很快接过去,抿了一口,棒,我家崽真贤惠啊!
然后,某花给了小崽崽一个油乎乎的亲亲,糊了对方一脸油,小崽崽也不介意,一脸笑眯眯地继续盯花花,二人谁也没有提出早餐吃这么油腻不好的事情,温馨的氛围似乎要包围住整个森林。
这边师徒二人温馨早餐,那边贾庄掏出一张聚灵符,趁小吉父子二人抱在一起,贴在章平安的背上。
正在安慰小吉的章平安顿住,眼神变得清明,然后他身上的污血瞬间消失不见,战甲“缝合”,脸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和先前的恐怖模样截然不同。
小吉看着父亲的样子微微愣住,看着眼前这一位眉目憨厚的男人,伸出稚嫩的小手擦去章平安脸上的眼泪,开口:“娘亲常说,我爹爹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原来,爹爹长这个样子啊!”
原来小吉是一个遗腹子,章平安在小吉母亲怀孕的时候就被征去打仗了,当小吉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传来了章平安战死沙场的消息,故而,小吉只知道父亲的名字和他是一个大英雄的信息,没有见过他。
章平安也没有见过小吉,自从他战死以后,由于对于即将临盆的妻子的执念,让他魂魄不散,日夜兼程地企图回到他们的镇子。
但是路途太遥远了,章平安又没有读过太多书,只能记得要前进的大概方位,还时不时地迷失方向。
无奈,他开始询问每一个他碰见的鬼,凭着一点点或对的或不对的信息,凭着心中的信念摸索着走过来。
然而当他路过这个离他的镇子不到几十里的地方,他被榕树妖困住了,就在这暗无天日的榕树林子里,日复一日的怨鬼哀嚎,年复一年的思念,层层包围着这个鬼。
他被困了10年,没有一刻不望着小镇的方向,想着自己离家前还在与妻子讨论着男孩儿要取名小吉,女孩儿取名阿杏。他还说让妻子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儿女双全,凑个“好”来……
那些记忆太磨人了,一边让他有力气抵抗时光对他的蚕食,一边又让他绝望于自己无法逃脱这些束缚。
好在,他等来了榕树林的消失,等来了解脱,等来了他的小吉。
尽管二人素未谋面,父子间的血脉亲情,还是让章平安下意识走向小吉,向他询问自己想打听的消息。
“没错,小吉,我是你的父亲。”
恢复正常的章平安可以流利地说出话来,熟练地把小吉抱到怀里站了起来,掂了掂。
那是一个父亲抱着孩子的姿势,章平安见过别人是这样抱自己的孩子,那种自然的亲情流露,让曾经的他十分羡慕,在这十几年里,他每天都在心里默默演练着这一套动作。
现在,那些无处安放的念想,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