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半透明的阵法慢慢消失的时候,那一群鬼魂却朝着花辞镜他们飘过来。
花辞镜并没有被贾庄的话安抚到,毕竟怕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别人一句话给治好?
在无溟身后躲着,余光瞥见那群阿飘离他们越来越近,某花抖得更厉害了,卧槽,还说这群鬼无害,这都过来了!
贾庄眯着眼看向那一群在晨光照射下,依旧向他们飘来的阿飘,啊这……
结界此时已经完全消失,那群神色各异的鬼魂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在已经照下来的阳光光束下,开始变得透明。
一个穿着绯色的破烂衣袍的女鬼看着他们,她捧着一团绿色的能量团,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缓缓开口:“谢谢各位仙长消灭了榕树妖,让我们的灵魂得以解脱,只是榕树妖的千年木精,送给你们。”
他们都是在路过这片榕树林的过路人,不幸被榕树吞噬,又被困住了灵魂数年,无法消失也无法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榕树妖不断地害人,他们的灵魂不能安息,心中的怨恨积攒,却又无法释放。
他们中最久远的灵魂被困了300多年,已经神志不清,迷失了自我,模糊了面容,变得浑浑噩噩。
直到花辞镜他们到来,让他们得以解脱,他们愿意将这些年来在榕树妖身体中慢慢摸索着隐藏下来的千年木精送给花辞镜等人,以作报答。
木精是一颗草木的精华所在,半年以上的草木妖精才可以凝集,据说有治愈伤口的功能,年份越高,效果越好,这千年的木精,都有肉白骨的功效了。
花辞镜惊喜地不行,准备伸手结构这传说中的千年木精,却被无溟拦住,无溟皱眉望着那一群鬼魂:“我又怎知你们不是骗人的?”
那女鬼似乎也没有料到会被拒绝,她无奈一笑,身体愈透明了:“恩人不愿相信我们也罢,但我们的感谢是真的。”
“现在榕树妖消亡,我们身上的怨气也消散了,该走了,再会,恩人们。”
话音刚落,这一群可怜的鬼魂在晨光微晞的光芒下消失了,可能是去投胎了,也可能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谁又知道呢?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有一团像萤火虫大小的金光落到了花辞镜的手链上,那个正中央的白玉葫芦上多了一个小金点儿。
是的,谁也没有发现,除了长离。
最后,无溟还是把那一抹千年木精接过来,送到了花辞镜的手上,以一个老气横秋的口吻对她说:“花花,你要有基本的警惕性,万一他们是一群坏人骗你怎么办?”
花辞镜微微鼓起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低眉顺眼地接过来那千年木精,一边不服气地低声嘟囔:“到底谁才是师傅?”
无溟的眼睛在花辞镜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起,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嘟囔声,这样的花花也很可爱啊。
贾庄没眼看这一对相处气氛不太对的师徒,往小吉那边走去,突然,他定住了脚步。
小吉的面前居然站在一只鬼,小吉怀里的煤球朝着那个地方狠狠龇牙,仿佛在恐吓那只鬼,让他不要靠近小吉。
然而小吉一点儿也没有害怕,他睁着那双可以容纳一切的眼睛,看着对面那只穿着破烂战甲的快要消散的鬼魂,直到那鬼魂颤抖着声音问出:“永……安……镇”
小吉的眼神波动,似乎有些惊讶,抿了抿嘴巴,然后试探地问道:“你是谁?找永安镇干什么?”
在那鬼开口之前,贾庄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抽出一张符纸,对着那鬼魂,收敛了前面的吊儿郎当的气息,变得正经起来,也跟着问道:“你是何人?”
但是诡异的是,这能够在太阳底下自由行动的鬼不仅不怕阳光,更不怕他手里拿着的符,只见他抬起一直抵着的头,脸上布满了鲜血淋漓的伤口,脸色发青,身上的战甲也是在战场是穷苦人民才穿的藤甲,已经东一块西一块了。
那只鬼声音憨厚,喃喃自语般说道:“我叫……章平安,永……安镇……人。”
小吉听到这个名字,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按住贾庄拿符的手,那双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两道眼泪,颤抖着嘴唇,扑向那鬼。
本应该穿过魂体的他竟然真的抱住了对方,大声哭着:“你是不是我爹爹啊?我是小吉啊!章小吉!”
章平安被抱住的时候,下意识反搂住怀中的小人儿,眼神浑浊,听到小吉的名字以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僵硬地蹲下来,看着小吉的脸,颤抖地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摸过去,想碰又不敢碰到。
“是我,我是小吉,呜呜呜呜,爹爹……”
章平安血肉模糊的脸上突然划下两行血泪,啪嗒,滴落在他们脚下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上,却没有烙下任何痕迹。
“……”
贾庄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为这样,看着面前父子相认的画面——
在树林之中,一个干干净净的气息纯洁的小盆友被浑身是血的恶鬼抱住,周围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战场,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这不是真人版的“恶鬼索命”、“丛林惊魂”吗?
画面太美,贾某人不忍直视,他捂住了眼睛,花辞镜这时也走了过来,见贾庄这个动作,很疑惑地问:“贾庄,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