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辞镜幻象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你居然敢弑师?!”
无溟嗤笑一声,握剑的手往下重重一劈,那花辞镜的幻象满脸痛苦挣扎着破灭。
随着那破灭的碎片飘过眼前,无溟缓声道:“她从来都不是师傅,只是我的花花。”
“哦,对了,还有你。”淡漠转身的无溟没有了在花辞镜面前的无害,语气森然,“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那声音停顿了下,撕开了伪装,显现出来原本不男不女的张狂声音:“那又怎么样?你抓不住我!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铺天盖地的雾蓝色透明的花儿消失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那张狂的笑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似乎有蛊人心神的力量,然而,无溟却在这一片漆黑中有一动没有动,并没有受影响。
“你……怎么可能没有被我影响?”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显然很吃惊,怎么可能呢?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个摄魂的攻击!
只见原本没有动作的无溟缓缓抬头,露出了他上岸以后第一个嗜血地冷笑,声音却依旧缓慢:“逮到你了哦!”
无溟的声音刻意压着,又低又缓,一字一字,就像是□□的最后5秒倒计时,让人听起来心惊胆战,却又有一种无法挣脱的无力感,至少现在不明状况的生物心里是这样的。
那抹笑容和他略显稚嫩的脸融合在一起,黑暗与他的黑发融为一体,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突兀地睁开,分散了深渊的格局。
“摄魂啊,这个我也可以哦。”
只见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内部突然出现奇异的花纹,那是非这个世界的力量,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快速地形成黑色的圆环盘桓在他的瞳孔中,然后他轻启薄唇做了一个口型,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但是那不男不女的声音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企图逃跑,却感受到一股力量锁住了他,他发出来一声尖叫,明明对方这个实力不可能会困住他的?怎么回事儿!
“呵。”
在无溟陷入梦境单方面虐人时,花辞镜等人也陷入了梦境——她梦到自己在现代的事情了。
“叮铃铃!”一个急促的电话声音响起来,一个虚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一步一步地踱下旋转扶梯。
她看见7岁的自己苍白着脸,连声咳嗽着 收拢身上的披肩,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到电话机前,准备接听。
“不,不要接!”已经成年的花辞镜在小小的花辞镜面前张开双臂,企图阻止她去接听电话。
然而,幼年的花辞镜却穿过了她,拿起电话:“咳咳咳,喂,这里是西城花家……”
沉默,极其沉默,那五分钟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电话从那双纤白的手中滑落,直至坠向地面,半空中又被弹簧似的电话线弹起,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花小姐,你还在听吗?”
窗外没有下雨,更没有打雷,外面也没有月亮,只有花园里的蟋蟀在叫着,客厅昏暗的壁灯亮着。
小小的花辞镜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耳边乱糟糟的,充满了刺耳的杂音,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一下子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了。
什么叫作“花先生与花太太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需要你来医院确认遗体”?
她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软软地滑跪在电话旁边的地毯上,双眼无神,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小花辞镜的眼泪没有流出来,但是已经长大的花辞镜已经泪流满面,痛苦地蹲下来,企图抱住那个小小的自己来给予自己力量,然而却穿了过去,什么也碰不到。
花辞镜看到天刚亮的时候,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冲进来,看到客厅里没有动作的小辞镜和半空中的电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老人一把抱住小辞镜,同她有三分相似的面容脸上布满悲切,颤抖着布满皱纹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背:“辞镜,别怕,爷爷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大半个夜晚没有动作的小辞镜突然埋在爷爷的怀里哭了出来,由于感冒,声音嘶哑,每一次的哭声就像是窒息前最后的呐喊,撕心裂肺。
爷爷也动容,平时严肃的脸上此时也挂满了悲痛,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原本黑白掺杂的头发,也已经全部花白。
“爷爷。”
花辞镜在一旁流着泪,伸出手试图触碰已经老人,却无果。只能看着爷爷抱起小辞镜上车,并吩咐手下查车祸的具体情况和昨晚打电话的人是谁,
因为他昨天晚上已经同医院打过招呼,禁止打电话回去告诉花辞镜这件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处理父母的遗体,办理父母的后事,都是爷爷亲手操持的,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心中怀着剧痛与恨意操持的。
然而小辞镜在这一段时间内却反常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有参加葬礼的人说这孩子太冷漠,爹妈没了都不哭一声,
但是只有辞镜知道:
真正悲伤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来的。
伤痛无声,沁入骨髓。
这个夏天,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