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瞧着她那躲闪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近,俯身时,手掌撑在少女的床榻之上,将人圈进了怀里,“当真是无心悦之人?”
唐轻惹退无可退,被迫仰头与男人对视。
男人身上那股清冽的佛香包围了她,她柳眉轻蹙,有种被圈禁牢笼的无力感。
陆羡视线滑过少女那纤细白皙的玉颈,极力撑着的模样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折断一般。
他又抵近了些,让她退无可退了。
而那薄唇间吐露的话带着丝丝蛊惑,“不是说心悦我吗?难不成是哄我的,还是说你心悦之人其实是你那个道貌岸然的蒋家表哥?”
“先生,你…莫要乱说!”唐轻惹急了,她侧过身,丹唇轻抿小声解释,“表哥为人憨厚老实,并非是先生所说的‘道貌岸然’之人。”
陆羡挑眉,佯装疑惑,“是嘛?那昨日他怎得一见到我,便恶言相向,还意图对我对手。若不是青山在,今日那卧病在床怕就要是我了?”
男人完全没有胡说八道的心虚感,反而说得绘声绘色的,若是青山在,眼珠子怕是都能惊得掉下来。
陆羡也是发觉,如今自己这张嘴,去城西头给人算命儿怕是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旁人他不知道,反正眼神这姑娘是信了。
听了男人的这番解释,唐轻惹呆愣了好几秒,心底震惊不已。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心底树立的许多想法崩塌,她这刚恢复好点儿的心思都有些跟不上了。
她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弱弱的问了句,“表哥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我是抢他心上人的登徒子!强抢民女道貌岸然,自是将难听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陆羡很自然的接话,毫不心虚,说起瞎话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是不懂那些文人墨客说得那些文绉绉的,可是好坏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这话一说,还真让唐轻惹有些信了。
如今少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陆羡忍下眼底的笑意,趁着人出神的空儿,一把将人扯进了怀里。
唐轻惹被吓得不轻,一双柔白的皓腕抵在男人胸.膛处,清浅的呼吸带着慌乱后的轻喘,“先…生,你做什么?”
陆羡掌心圈着的腰,纤细得不盈一握,他舌尖抵过腔内的一片槽牙,血液里狂躁让他心生沸腾,许久后他从少女慌乱的水眸中找回了一些理智。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嘶哑里带着几分隐忍,“我可是因为抱你回来,才在你表哥那里吃了闷亏,我的知知,要如何补偿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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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陆羡从桃苑那里离开,早已过了午时,他并未在相府用膳,只叮嘱桑绿照顾好唐轻惹,还有处理今日她膝盖上的伤。
出了桃苑,他与青山也不像往常那样从府门后离开,而是毫不遮掩,大步流星的朝着府内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有唐致盛安顿好的人来接应,两人便很快到了书房。
而书房内并无其他人,只唐致盛一个笔直的站着,见人来了,赶紧行礼,“王爷。”
“岳丈大人不必多礼!”陆羡一路向前,坐上了主位上的梨花木椅。
男人脸上是兴然的笑,眼底已经看不出先前在前厅的阴鸷感。
其中缘由唐致盛却不敢去猜,他被那声“岳丈大人”吓得腿直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爷慎言!老臣实在是不敢当!”
“有何不敢?本王既答应要迎娶令千金,丞相大人自然就担得起本王的一声‘岳丈大人’。”陆羡调侃,语气中笑意不减。
唐致盛仍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他面露苦色,“王爷天资聪颖,颜若潘安,绝胜之姿绝非常人,小女天生体弱,容貌平庸,实在是配不上王爷啊!”
不得不说唐致盛这些年在朝为臣,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虽说思想迂腐陈旧,可是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倒是算错了,陆羡从来就不吃这一套。
他这般贬低自身,抬高陆羡,反而更加适得其反。
陆羡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接了话,“本王自是不会嫌弃令千金的,既是相爷如此看好本王,那本王怎可让相爷您失望。”
他站了起来,扶起了地上的唐致盛,笑了笑,说:“如此,本王当非娶不可了!”
唐致盛彻底傻眼了,把女儿嫁给杀人不眨眼的陆羡,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他语重心长道:
“王爷圣明,老臣冒死请王爷为小女治病,本就是希望她能如寻常女儿家过些平安快乐的日子,绝不愿意她卷入宫廷内乱之争啊!”
当日他寻陆羡来治病也是情非得已,本就是破罐子破摔,若是陆羡提出要求,他便是赔了整个丞相府也在所不惜。
可是偏偏这陆羡看上的,是唐轻惹。
陆羡闻言,眉眼低垂,缓缓走了两步,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午后,这书房内也能感觉到散不去的阴寒。
“唐丞相,您老应当知道,在您去寻我来府上时,便已无退路。如今这样的结果,本王不信,你从未设想过。”
他陆羡是什么样的人,整个郦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既伸了手,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他转身又走到了唐致盛跟前,勾唇邪肆的笑了起来,眸色晦暗至极,
“相爷难不成就从未想过,为何令千金这病打娘胎里便有了,却在这十几个年头里从未有人治好?这其中缘由,相爷应当好好思量一番。”
唐致盛猛地抬头,心下突然开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陆羡见此,没再多言便离开了相府,只余唐致盛还愣怔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