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救美(1 / 1)宰辅家的娇夫人首页

她纯稚的声音在巷内尤为清晰,襄南郡王嫡次子霍伯曦瞥眼看过去,忽而一愣。  永昌伯之子邓琚益上下打量她一番,见是个孩童,兴趣缺缺的说:“你谁啊?看你这身穿着,是哪家大人的孩子走散了?快走开,小心哥哥拐了你。”  “不得无礼,这位是宁国公府的三姑娘。”一向玩世不恭的霍伯曦有些不自在的低喝。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虽未见过面,但也都听闻如今垂帘听政的太后,有多疼爱母家的小妹,时不时就要遣宫人接她到皇宫内小住。  邓琚益撇撇嘴,总归只是个太后母家的小姑娘,并不在意,但霍伯曦是在场人中身份最高的,他不好表露,转而问道:“那请宁国公府的三姑娘移步吧。”  慕听筠歪着头,笑眯眯地说:“好的呀,公仪夫子,咱们走吧。”  “等等,”邓琚益打断她的话,“我们只让你离开,可没说你这位夫子。”  “可是,公仪夫子是被宁国公府邀请的客人呀,母亲暮食都备下了,我偷偷溜出来瞧瞧夫子来没来,这么巧遇上了,为何你们不让我带着夫子回去?若是带他回去了,母亲说不定不会生我气了。”慕听筠也不管他人脸色,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话。  霍伯曦出言问:“宁国公府为何请公仪夫子?”  “因为......因为我《通史》未学好,将夫子气着了,母亲更生气,特地请公仪夫子过府致歉。”慕听筠说着,还点点了头,仿佛在强调。  公仪疏岚望着撒谎不改面色的小姑娘,唇角微动,又想起那天树下听到的话。  邓琚益显然不信,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被霍伯曦夺了先声:“既如此,你带着公仪夫子去吧。”  慕听筠忍着腿软的冲动,走到公仪疏岚面前,恭恭敬敬行礼,“公仪夫子,请。”  她和公仪疏岚在前面走着,还能清楚感受到后面的人在盯着他们。慕听筠欲哭无泪,她现在都是一步一步挪走的,真的、真的好想离他远远的。  待两人身影再也看不见,邓琚益才气恼的问:“好容易才将故作高贵的公仪疏岚逼进来,为何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霍伯曦皱眉,惯笑的唇紧抿,过了几息后才说:“算了,你们记住了,往后莫要招惹宁国公府,还有公仪疏岚了。”说罢,率先离去。  “这是为何?”邓琚益气急握拳,他就是看不惯公仪疏岚云淡风轻的孤傲模样,那夏侯卓刚来几天就与他们花天酒地,这才是同路之人。  邓琚益眼神放冷,他就是喜欢看着一朵白莲被淤泥沾染的模样。  这厢,慕听筠还在纠结着:右边那条巷子看起来路挺平坦的,跑得快些说不定眨眼就能没影,还不会摔......不成不成,她现在跑了,等回书院怎么办?要不,就说忘记买东西了?慕听筠思绪万千,不断的想点子又不断否决,都快走到巷子尽头了,也不知拐弯。  公仪疏岚也不知她小脑袋里想什么,在她埋头直走将撞上墙时,修长的手指一伸,拽着她的衣领调了个方向。  慕听筠尚未回神,迷茫的看着他,等她意识到方才公仪疏岚碰到她时,已经到了宁国公府门前。  公仪疏岚眼瞧着她猛地跳了两步,蹦跶到离他更远的地方。他微一挑眉,又见慕听筠对着他干笑,挪了回来。  “谢你帮忙,就此别过。”压住笑意,公仪疏岚轻启薄唇,提出告辞。  慕听筠忙不迭点头,意识到她这动作太迫不及待了,忙对他说:“这时候天色确实不早了,夫子慢走。”  公仪疏岚转身,忽然有些后悔,宁国公府他从未来过,怎知该如何回去?  慕听筠乖乖巧巧的立在原地,打算等他走了之后,再从后门溜进去,只是,这位夫子,怎么还不走?她偷偷拿眼瞅他。  ‘吱呀’一声,宁国公府的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位青衣妇人领着丫鬟走出来。行至慕听筠身前,福身道:“姑娘,夫人让我迎你回府。”  “罗阿娘,娘知道了?”  罗阿娘含笑道:“若是指姑娘偷溜出府,夫人确实知晓了。这位是?”  慕听筠想起公仪疏岚还未走,只得介绍说:“这位是豫承书院的公仪夫子,教授我们《通史》。”  姓氏公仪,竟是那位从江南而来的士族,罗阿娘忙敛裙行礼,“原是教授姑娘的公仪夫子,失礼了。既然到宁国公府府门前,还请过府做客。”  公仪疏岚垂下眼眸瞄了眼呆愣的慕听筠,颔首道:“麻烦了。”  不过一盏茶,宁国公府大门从内打开,荀管事快步走出,迎请公仪疏岚入府。慕听筠像是被霜打的花,无精打采的被罗阿娘牵着走。  褚玉居,宁国公夫人听闻小女儿与公仪疏岚在府门前,一边往花厅去,一边疑惑问:“你说,他们怎么在一起?”  “罗阿娘没问,奴婢更不知道。”梅嬷嬷也很疑惑。  宁国公夫人沉吟道:“我前几日进宫,筝儿与我说过,让江南士族子弟进京也是为了平定圣心,况这位公仪家的嫡长子,才华绝艳,听闻相貌也不错,别看他现在还是个少年,他若是有心,在朝堂之上当会越走越高,我本想让慕岩翰多接近两位公子,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听我的。”  宁国公夫人十分了解她的这位夫君,就是个窝里横也横不出花样的浑人,让他去结交小他几十岁的人,他能做出来才奇怪。  说话的功夫,已到了花厅。慕听筠趴在檀木桌上摆弄手腕上的玉珠,宁国公夫人进来她也没说话,仍旧蔫蔫的。  公仪疏岚不时端茶轻啜,清脆的杯盖与杯身相碰的声音,让慕听筠也心神不宁,每每看见公仪疏岚,她都有一种大祸将至之感。  “这位便是公仪夫子罢。”宁国公夫人笑吟吟道,踏入花厅。  公仪疏岚起身行礼,“宁国公夫人。”  “快请坐。我家听筠,性情顽劣,想必在书院也让夫子颇为头疼吧?”宁国公夫人也不虚晃,开门见山的说。  公仪疏岚又不动声色看了眼慕听筠,用少年独有的略微沙哑嗓音道:“并无,她每堂课都听得认真。”  宁国公夫人笑笑,并不相信,“那,今日还是多谢公仪夫子送听筠回来,为了答谢,还请公仪夫子留下用饭。”  “娘你怎么知道是夫子送我回来的?”她还一言未发,怎的在母亲话里,好似她贪玩被公仪疏岚瞧见了,送回来一般,明明是她帮了他公仪疏岚,想到这儿,慕听筠昂起骄傲的小脑袋。  宁国公夫人压根不看她,反倒向公仪疏岚致歉:“小女顽劣,无礼之处还请海涵。”  “无事。”公仪疏岚淡声道。  “膳厅的饭食已经备下了,公仪夫子万不要推辞。”宁国公夫人轻声道。  完全被娘忽视了的慕听筠气鼓鼓的望着公仪疏岚的侧脸,泄愤似的拿了个点心咀嚼,一口一口极为用力。然公仪疏岚似有所觉,朝她一看,她立即缩在椅子上,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是一只受气的小奶猫。  宁国公夫人摇头,也不知女儿这性子到底像谁,有客人在还这么耍宝,只好再三说‘女儿还小,脾性不佳’云云之类。  朝雾进来福身道:“夫人,二公子差人来报,说他今夜轮值不回来了,三公子已经进门了。”  “正好,策儿只虚长夫子几岁,你们应当有话可说。听筠,与你三哥哥一同陪夫子用饭,后将夫子送至府门,知道吗?”  她能说‘不’吗?慕听筠又抓了个梅花点心塞进嘴里,奋力咀嚼。  这顿晚膳,慕听筠吃的艰难,但凡公仪疏岚夹过的菜,她坚决不碰,他吃菜她就夹菜,他夹菜她就扒饭,忙活的不得了。  慕听策一面与公仪疏岚说话,一面注意小妹的动静,见她这般莫名其妙,简直哭笑不得,只好从心底翻找出许多话题,与公仪疏岚相谈,只盼着他莫要发觉小妹的异样。  用过饭,慕听策正想与小妹一起将公仪疏岚送至府门前,然护卫拿了封折子过来,说是少府丞送来的急件。  “听筠,能否将公仪夫子好好送到府门?”他摸了摸小妹的发髻,柔声询问她。  慕听筠点点头,这是她家,又有那么多丫鬟侍卫,不就是送个客,还能有什么事,还能有什么比公仪疏岚可怕,他可是前世害死她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  慕听筠眨了眨眼,又想哭了。  一路无言,慕听筠将他送到影壁前,后退两步,俯身行弟子礼。她一双明眸弯似皎月,乖巧地说:“恭送公仪夫子,夫子路上小心。甄炜,将夫子好好送到豫承书院哦。”  公仪疏岚定住脚步,望着她娇小的身影,道:“慕听筠。”  “嗯?”慕听筠仰脸看他。  “你经常做梦吗?”  啥?慕听筠不懂他的语意,巴掌大的小脸上全然疑惑。  公仪疏岚唇角微扬,继而问:“你喜欢吃米饭?”  这话她听懂了,方才在饭桌上,公仪疏岚总是夹菜,她只好默默扒米饭。他这样说,分明就是看出饭桌上她的避让,故意嘲笑呢吧。  “是啊,我很喜欢吃米饭。”她心里好气,可说出话来,却不自觉的细声细语。  公仪疏岚眼底笑意愈深,他指了指慕听筠的下颌后,转身与甄炜道:“有劳。”  “不敢不敢,”甄炜忙摆手道,“公仪夫子请。”  慕听筠望着他们的背影,纳闷的摸了摸下颌,摸到一个软软的物事,她捏在指尖一瞧,是一粒米。  墨芜讶然,将米粒从她指尖捏走,拿出帕子擦拭她的指尖。  “这......在下颌下面,奴婢们没瞧见,是奴婢们的错。”  慕听筠抓了抓下颌的软肉,奇怪的说:“这个位置,他是怎么看见的,他这么高。”她垫脚伸手比划了一下。  墨芜看着她娇俏的模样,莞尔,“姑娘,咱们回去吧。”  去往豫承书院的路上,公仪疏岚迎风策马,终究忍不住轻笑出声,舒朗的眉眼犹如暗夜星辰,不减清冷却诱惑勾人。  在膳厅用膳时,他亲眼瞧着嘴里鼓囊囊的慕听筠,用绵软的小手掌将一粒饭粒拨拉到下颌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