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台上静静坐下,陆华倾已经许久没说话了。
自打翊亭离京,至今快十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人不忧心都难。
宛竹拎着食盒过来,摇了摇公主的裙摆才将人叫醒了。
她寻摸着跟着爬上去,把小点心尽数摆了出来,还替华倾理了理头发递了双筷子给她。
陆华倾对宛竹笑了笑摇了摇头,自个儿拿了块糕点吃了起来。
她虽是笑了,脸色却还是不好,让宛竹担心得很。
戚夫人从廊桥那过来,望着她这样叹了口气“公主今日可用膳了?”
见戚雯来了,华倾利落的从石台上翻下来,动作之流利迅猛让戚夫人看得一愣。
“伯母,您怎么来了?天气凉快回去吧”她走到戚雯跟前,十分乖巧的扶住了她。
“我无碍,翊亭出征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洛家的媳妇总是要经历这关的”
点了点头,陆华倾微微笑了“我知道”
戚夫人闻言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拉着人回去用膳了。
心情同样不好的还有苏柯镜,他一边气出征亭儿不带上自己,一边又气以前交好的老友反了给翊亭平白增了那么多麻烦。
现下越想越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还得陆华倾与戚夫人变着法的劝了才好。
陆华倾让厨房送了只处理妥当的生鸡过来,也不让人烹煮自己架了个柴堆便坐下烤了起来。
苏柯镜看完全程,也知道这是公主给自己做的,负手别扭了会儿还是捧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跟着坐到了她身旁去。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各做各的干坐着。
虽说以前就知道三公主在宫里的处境不大好,诸多事务都得自个儿操办,但如今见着她调汁去腥都如此顺手,还是惊讶了一番。
“夫子看我做什么?”陆华倾将熟透了的整鸡拿下来,先取了个鸡腿给他。
被发现了苏柯镜也不,哼了声擦了擦手毫不在乎形象的拎着鸡腿啃了起来。
这一咬就愣下了,叼着肉蹙着眉满脸疑惑的盯着华倾看。
陆华倾一见他那个表情就笑了,但又什么都不说,将肉尽数分好让丫鬟送去给戚夫人和修重才拉着裙子重新坐下。
“夫子可觉得这味道熟悉?”见人想问又不开口的憋屈样子,陆华倾难得的于心不忍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公主与天香楼是何关系”
“天香楼是我外祖的产业”轻笑一声,华倾支着下巴一脸无辜的回看了过去。
苏柯镜撇撇嘴,又啃起了鸡腿“哼,那公主还挺有钱”
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陆华倾噗嗤一笑,笑得头上的流苏福钗叮呤当啷的颤得不行。
“有什么好笑的?”苏夫子瞥了她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摇了摇头,她扶稳发钗强忍着笑意开了口“没什么没什么,这店里的招牌烧鸡是我外祖最爱吃的,以前在宫里他时不时就给我们送,后来宫规严了就干脆让祖母给了秘方让我们自个儿做,现下看来夫子与我们还真是有缘,口味如此之近”
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苏柯镜坐了会儿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忙正色道“那那个斐先生与陆明戟是什么关系?”
“我也不瞒夫子了,天香楼里确有斐音,但京都的斐先生”华倾调笑的瞧了他一眼“是明戟扮的”
苏柯镜闻言脸都皱到一块去了,抖了抖胡子哼着“难怪才疏学浅的,一天尽写些狗屁东西”
陆华倾无语得很,抱着双膝肚子都笑疼了。
她将头埋在腿上,这回连流苏缠到一块了也没力气管,像是要将这么些天的气郁都笑出来似的。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你可管管你弟弟吧,傻不拉叽的,写的那些个东西让人看了就生气,下回我见着他非得找他掰叱掰……”
一句话还未说尽,便让菊心打断了。
她拎着裙子火急火燎的往这儿赶,步履不似面上那般缓老,但神色颇为不佳“少夫人,宫里又来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掩了笑净完手便昂着身姿出去了。
来的人是沈千百,他一脸和善的向两位洛家夫人行了礼,见她俩身旁还站着上次见过的老头子想了想还是也向他行了一礼。
“路途遥远,公公怎的来了?”见着了外人陆华倾又稳稳戴上了面具,要是被将军见了肯定又得愣一下。
思及此,她悄声笑了转瞬便又恢复了那幅端庄雅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