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伽飞奔着进来,一眼便瞧见了衣服凌乱脸上还带着红唇花钿的师兄。
他先是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道
“师兄,敖将军反了,皇上召你速速回京!!”
“敖将军?可是敖川将军?”洛翊亭快速将衣裳拾掇好,利索的将妆发都卸了才跑了出去。
点了点头,宏伽也缓了过来侧身向公主行了一礼。
华倾屈膝向他回礼,帮着将军束好马尾跟着一块出去了。
“昨夜云南府郡守之子打马进京,说是敖将军拥兵自重杀了他父亲后便举旗反了”
“可还说了什么没有?”洛翊亭快步去马房牵赤兔,蹙紧的眉头一直未松下。
“没有,那小郎只报了这些,说得最多的就是敖将军如何傲气,如何对皇帝不敬”他说着顿了顿“广帝气得紧,已经连杀五人了”
洛翊亭闻言脚下一顿,难以置信的看向师弟。
回她的只是宏伽凝重的目光。
利索的翻身上马,洛翊亭这才想起公主,又快速下马去安抚她,让她随夫子们待在这儿。
“公主莫怕,你在这儿先住上些日子,陪陪伯母,游游青川都行,臣处理完了再回来接你”
陆华倾笑着摸了摸夫君的脸,点头称是。
她态度没有丝毫犹豫,却在翊亭出府时将头上的簪花递了过去。
郑重的将簪子放到怀中,洛翊亭便打马和宏伽疾驰而去。
这敖将军反得蹊跷,他已年过半百为人也颇为忠厚,当年和爹爹在凉州共事时更是一心报国,对自己也十分不错,怎么好端端的就造了反?
洛翊亭思索不得,眉头一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行至半途,庄阿就追了上来。
三人一会合,便日夜兼程,终于在一日后的傍晚时分入了宫。
洛翊亭站在殿门口,风尘仆仆,她瞧着远处的乌云风雨,深吸一口气,向候在一旁的沈千百含首致意后,便踏入了森严的大门。
广帝果真是勃然大怒,眼睛瞪得血丝尽现,还未说上两句话就已经砸了不少杯盏了。
“乱臣賊子,朕当初就是太过仁慈!!”广帝袖口一挥直接将一套价值连城的玉盏摔个稀碎。
洛翊亭在下首端端正正的跪着,闻言只是垂首而立,腰背依旧挺直。
“朕要你立即带兵去云南,将敖川压回来见朕”他说着顿了顿走到了翊亭面前“要是他胆敢反抗,你可就地斩杀”
“洛卿”广帝摸了摸手上的佛珠语气颇有深意“洛家满门精忠,由其是你爹,更是事事以家国为先,你是他亲自抚养长大的,朕相信你也同样赤胆忠心。”
“朕还将最尊贵的华倾公主嫁予你,你千万不要叫朕失望”
接过那方仿佛有千斤重的敕令,洛翊亭缓缓道“臣,遵旨”
事不容迟,几人去城北点了兵便浩浩荡荡的往西南边陲而去。
一路上传的尽是敖将军今日打到了哪,明早又打到了哪儿。
洛翊亭在帐内画下他的行军图,觉得古怪得很。
不过四日,敖叔叔就已到明州,按云南府往日的储兵力量不可以如此之快,除非……
她瞧了眼边关地图,眉头一紧,除非是有别的势力加了进来。
点了点那块狐型的领城,翊亭长叹一口气,心中有了计量。
两方人马日夜兼程,终于还是在三日后的嘉清府相遇。
洛翊亭驾着马与站在城墙上的敖川相视,没预料中的冷冽相接,也没往日那般热切。
“翊亭,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敖川主动让守城的兵将放下箭矢向洛翊亭抱了一拳。
拎着疆绳,洛翊亭恭敬的回了一礼,没说话。
“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见人一直不回话冷静得很,敖川抖了抖胡子还是自己开了口。
洛翊亭瞧了城内的储军一眼,摇了摇头“我确是有疑,但不想说给旁人听,只想单独问问敖叔叔”
那敖川听了本来都已抬起手来准备让将士们开门,可还未开口他后头便传出阵刺耳的鸟鸣声,生生让他停了动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成王败寇,如今敖叔叔与你为敌,没什么好说的”
一直在细细观察对城的洛翊亭敏锐的觉察出敖川的难言之隐,饱含深意的回望他一眼后,便没再说什么利落的驾马回营。
“师兄,敖将军可有说什么?”
刚抵营下马,洛翊亭就让庄阿叫下了。
他战甲才披了一半就出来询问,神情又焦又急。
但说来也是,庄阿性子热血单纯在青川时与敖川私交最好,颇有点忘年交的意思。此刻突然得知老叔叔造了反,能忍着一路不问已是十分不易。
帮人把铠甲穿好,洛翊亭才悠悠开了口“敖将军并未说什么,但阿庄,如若你与敖叔叔在战场上相遇,你打算如何做?”
她愿以为庄阿会被问倒,但这位大智若愚的师弟只是沉思了片刻便凌厉的抬起了头“不如何,他即反了那就是反了,我跟着师兄便好”
欣慰的揉了揉他的头,翊亭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左右看了看将士们的状态和营地的设备,她便回了自个儿的营账。
在将军席上坐下,洛翊亭脸沉了沉叫来了诸位副将,这次随她岀来的都是洛家军的中流砥柱,无论是默契还是武力都不用过余担心。
她这次担忧的更多是……
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