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你会输,相反我还觉得你乐在其中,每每把你逼到绝境,你都会走出一步妙棋。”
“亲爱哒,你都夸得我不好意思。”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讨厌啦!人家不和你玩哒。”
“终手,胜十目。”
棋定茶微凉,族长大人数着自己胜的棋子,那厢大白鹿撅着蹄子想毁棋。可惜的是她们两个都下盲棋的棋力,就算把棋盘掀翻了,都能一子不落的复盘。
族长族里没有几个人好此道,她从小受母亲影响,倒是很喜欢下棋。可是却再少有人陪她下棋。
这次一路而来,到是和大白鹿下了个痛快。
亲手拿了一块红豆糕喂到大白鹿嘴边,大白鹿啊呜一口吃掉,顺便还舔干净她的手指。
一抹浅浅的笑容在族长嘴角浮现,道:“让我让得很辛苦吧,这么费脑子,多吃几块红豆糕,好吗?”
大白鹿神情略心虚,脸上的毛粉红粉红的柔声道:“我从小就学这个,阿兰很多年都不曾下了,要是阿兰有心,不出一年,就能胜我。”
她棋风偏圆融,不像阿兰棋路杀伐鬼道,攻歼绝决。她下的是君子棋,阿兰下的却是取一舍九的杀棋。
观棋如观人,不知道阿兰经历过多少绝境,才会有这样狠厉果决的性子。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语笑晏晏,再下一盘棋时,马车突然就停了,从马车外传来的一个小姑娘尖利的哭声。
“我没惹他们,却被骂了苗人小杂族。”
大白鹿听罢一愣,立刻放了精神力出去查看。
原来是一个苗人姑娘撞了另一个炎人少年,苗人姑娘道了歉,却被炎人少年骂了半天,苗人姑娘都哭了想要走了,却被炎人少年当众撕开了衣裙拉着姑娘继续不干不净的骂着或者说是揩油。
那姑娘被欺负的没有办法,周围不少炎人小孩还骂着姑娘贱种,笑闹着朝那小姑娘身上砸石头。四周的大人都在议论纷纷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制止。
苗人小姑娘后来被跳下车的齐白毛给护着,流着泪用苗话口口声声反复高喊,“他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这句姑娘的哭喊让附近的两条街、四个菜场、十几家有苗人在的作坊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就连一些半大的苗人孩子都抄着木棍铁锹赶来,混在那股纯粹由苗人组成的怒潮当中,滚滚扫过了半个烟洲城。等到烟洲城官衙的官差赶到的时候,混乱已经平息了,除了苗人所在的作坊以外的所有居民家家闭户,街面狼藉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海啸。
满城飞花,乱红伤。
初看烟洲有多美,再看地上被众人踩踏成泥的落花就有多糟心。
这天晚上,所有挑起这事的炎人都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统统都变成了猪,拖到了屠宰场,屠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了血,剁了头,挖了心,掏了肝,猪头拿盐抹了,一个个挂在房梁上被北风刮得到处荡,再被人一片片割下来下酒。
小绿团子不明所以问大白鹿――你有必要这么狠吗?
大白鹿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他妈的被欺负不是你家的人对吧!
其实她没有告诉小绿团子的是当时她看到阿兰那种平静隐忍的表情,就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欺辱,阿兰手上的青筋都爆了,眼睛红了,脸上却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着心都快碎了,把这个姑娘喊声扩了十里远。打了,砸了,还不够出气的,阿兰的脸色始终是铁青铁青,不发一言。
她的阿兰,她家每天都冷着脸跑遍整个南疆搞建设的阿兰,她家每天要被族人夸上几百次的阿兰,她家聪明又能干的阿兰,怎么舍得让她的阿兰这么生气这么难过啊!
――喂!席斯,你哭什么哭,是你欺负普通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