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白庄后山,袁氏一族百年以前就在此占山落脚,每代都有年轻俊彦武道修行不弱,扛起山白庄在剑南道的威名。这代家主袁白阆四十有余修为在二品巅峰境界,又在武道大会上一举夺魁,山白庄的声名在剑南道江湖中水涨船高,甚至有传闻袁白阆在昆吾山观仙人遗迹有悟,不出三年必定跻身一品境界,剑南道江湖隐隐有以袁白阆为尊的趋势,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山白庄居然出了这等变故,想必是藏了在山白庄鼎盛之时一举绞杀的祸心。
后山极星楼上,有美髯公之称的袁白阆嘴角黑血扎眼,他端坐主位,临危不乱,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乱臣贼子,心绪复杂至极。镇江镖局的尺重冷眼旁观,还有一个脸上疤痕狰狞可怖的瘦小汉子坐在酒桌旁,一口酒一口酒地喝着,眼中有说不出的疯狂与畅快。偌大个极星楼顶楼,数十具奴仆婢女尸体躺在旁边,鲜血流淌一地,血腥恐怖,袁白阆身旁有一名脸色苍白的美妇人,美妇人搂着怀中的惊恐难当的豆蔻少女,再旁边的居然是慕惊年的熟人杨正奇,不过这位仁兄嘴唇发白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酒桌上玻璃盏被打碎一空,极星楼收藏的珍贵字画,前朝北齐上等官窑烧纸的流花瓷也尽数不复存在,袁白阆痛苦地咳嗽一声,平静说道:“侯平要杀我无可厚非,两家本就是世仇,换作是袁某逮到机会也必然痛下杀手,尺兄又是为何与山白庄作对,袁某可不记得山白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身形高大的尺重老脸一红,不过仍然回道:“江湖厮杀,少一个人便多一分粥,山白庄既然敢插手运镖代送的事,抢了咱们的饭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袁庄主莫怪啊。”
瘦小汉子狞笑一声,将酒杯狠狠砸在酒桌上道:“袁白阆,你还是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老子想杀你十年了,不知道你这貌美如花的夫人在老子胯下婉转承欢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这般无动于衷?还有你那十三岁的女儿,老子与不少勾栏青楼的老鸨熟得很呐,老子要你夫人跟女人一点朱红万人尝,人尽可夫,倒是母女同侍一人,场面真是痛快得很呐,哈哈哈…”瘦小汉子状若癫狂,疯狂大笑。
杨正奇脸色苍白,却对侯平怒目相视,换来侯平狠狠一巴掌,直接将其打晕。
稳如泰山的袁白阆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再次喷出,手上青筋暴涨,终于不复平静,美妇人脸上悲愤交加,紧紧搂着少女,开口颤声道:“你们这等卑鄙小人,若不是勾结那忘恩负义白眼狼给夫君下毒,你们安敢再次放肆。”
瘦小汉子停下大笑,脸色狰狞得撕开上衣,露出胸口一道恐怖伤痕,瘦小汉子抚摸着伤痕嘶哑道:“袁白阆,没想到吧,老子因为你这一几乎穿心一剑,坠下山崖,又怎能得到先人手札,得以晋升一品呢?”说毕全身气机暴涨,狠狠压着袁白阆,袁白阆美髯飘动,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原本他还保有残余希望,此时对于那颗求救信号再无抱有任何希冀,脸色更加灰败。
身后的镇江镖局总教头尺重脸色大变,心思急转,他万万没想到十年才是三品的侯平居然比他还要更早跻身一品,怪不得他敢孤身闯入山白庄,原来是有恃无恐。尺重下意识的看向楼下,镇江镖局心腹他带来两人,一人三品一人四品,镇守楼下,他先是绑了山白庄总管事的全家,在那位总管事面前先杀四人,要总管事在酒里下毒,总管事肝胆欲裂,只好听命,结果下毒事成后,剩余全家上下二十七口人全都人头落地,可怜那位年近七十的管事没有被杀,活活被气死。
山白庄的精锐子弟都被那位管事以借口分别派去山下,唯一剩下的一位二品初的供奉被侯平与尺重偷袭一击即死,二品巅峰的袁白阆如今可真的算是孤家寡人,刚才妻子趁两人不注意发的信号,袁白阆再也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袁白阆勉强站起身来,颤声道:“两位一个为财,一个为丑,只要让她二人走,袁某当即自刎,山庄隐藏暗处沉淀百年的财宝也可尽数拿去,不过只有袁某一人知晓钥匙所在,你们看如何?”
尺重看似面容敦厚,实则阴险狡诈,心思急转之下,笑道:“袁兄莫怪,这件事还是得侯兄来决定。”袁白阆视线转到侯平身上,侯平狞笑一声,直接踏步冲向袁白阆,袁白阆瞳孔一缩,奋力起身对了一掌,后者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连续撞碎数个桌子,一口鲜血喷出,袁白阆神色萎靡,死死盯着侯平,嘶吼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倒在地上。
侯平桀桀笑着走向母女二人,美妇人绝望地挡在女儿身前,紧咬嘴唇溢出鲜血,桃花脸上梨花带雨,侯平一掌将其打晕,少女尖叫着扑在娘亲身上,侯平大踏步走上前去,袁白阆嘶吼着站起身,侯平冷笑一声,就要上前彻底解决这位前几天还风光无限的山白庄庄主。
就在这时,一杆大戟呼啸而至,侯平一掌将其打回,连退四步,脸色瞬间凝重下来,一袭红衣坠地,笑眯眯地说道:“杀人就杀人,还这么多废话,这下你可杀不成了,气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