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重瞬间闪身至楼台边缘长啸一声,一杆黑铁长枪便抛射过来,尺重紧紧抓住铁枪狠狠一跺地,威武雄壮。侯平狰狞疤脸上毫无惧色,冷冷地盯着慕惊年,只不过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刚才震开那杆大戟看似潇洒,大戟上传来的巨力让他手臂微微发麻,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少年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还有他身后两个佩刀的中年人,互成犄角之势,封死去路,竟毫不担心眼前少年的安危,更让他心弦绷紧。
身中腐毒又被打成重伤的袁白阆顾不上这三人是何身份,沙哑喊道:“三位壮士今日若能救我妻女一命,山白庄百年基业袁某愿双手奉上,要是袁某今日不死,甘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袁白阆是个老江湖了,说话火候拿捏极佳,没让慕惊年等人将侯平杀之后快,反而姿态摆的极低,只求保妻女性命,让慕惊年心中对其高看几分。
受惊的少女死里逃生后,哭着跑过去搀扶起袁白阆,袁白阆好生安抚了女儿,恳求地看着慕惊年,少女也泪目相望,一张笑脸本就出落得水灵,梨花带雨下更加楚楚动人。
慕惊年缓缓走过去,拔起插在地上的大戟,戟尖指着侯平,笑道:“侥幸入了一品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侯平脸色难看至极,眼睛狠色闪动,冷声道:“据我所知,山白庄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后辈,若是为财你与尺重大可五五分账,我只要三人性命,其余金银一概不懂,甚至这偌大个山白庄的地契都可以交给你,如何?”
袁白阆脸色一变,望向慕惊年,若是这时候慕惊年倒戈相向,他全家上下必死无疑。
慕惊年笑了笑,说道:“袁庄主,今夜雪急我等三人蒙贵庄王副管事留宿,算起来咱们也是有点缘分,不过这档子事还得分开算,只要山白庄答应我一件事,今日冒犯贵庄的蟊贼便一个也走不了,你觉得如何。”侯平脸色愈发阴沉,死死盯着这个拿自己丝毫不当回事的红衣少年。
袁白阆正声道:“若是公子今日能救袁氏于水火,日后山白庄定当唯公子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慕惊年点了点头,再不废话,提起大戟朝侯平道:“走吧,你能杀了我山白庄任你肆虐,若我侥幸赢了,黄泉路上别怨我啊。”侯平怒极反笑,一个闪身掠到极星楼外一处宽阔平地,全身气机疯狂肆虐,连漫天白雪都被震开一片空挡,看着很是能够吓唬人。
慕惊年轻盈点地,手持大戟如同流星击地,轰然砸落,大袖一挥,挥开雪幕,持戟冲锋先声夺人!
侯平深吸一口长气,猛踏地面,踩碎坚硬青石地,轰然向慕惊年冲去,裸露的上半身隐隐有金光浮现,显然是走极端外家连体路子,与南华寺武僧金身有异曲同工之妙,否则绝不敢这般自负空手迎战。慕惊年面无表情,大戟直劈向下宛如有风雷之势,侯平微微一个侧身躲开锋芒,直拳砸向慕惊年肋骨,慕惊年面不改色改横掠,戟上月牙与侯平手臂轰然相撞,竟有金铁锵然之声。
慕惊年眉峰一挑,一杆七十斤重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上挥舞如飞,或刺或撩或劈或砍,将风雪划开无数个空隙,侯平狞笑着硬碰硬全部接下,冷笑道:“老子当年被袁老贼打落山崖却能侥幸捡到南华寺高僧手札,老子叱咤一方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声呢。”
慕惊年一戟将其震退,哦了一声,“那你这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小爷今年还没十六,进一品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侯平眼眸赤红,一声长啸在山中黑夜白雪中回荡,他乱发飘散,气机再度暴涨,竟然隐隐有一品上的层次,慕惊年眯着眼观望,他知道这等强行吸纳真气的手法无异于镜中水月,昙花一现,一品境界何其难得,闭眼吐纳容真元,淬体明神欲离黄,这般倒施逆行无异于自断修行路,贪一时明悟自断前程。
只不过在侯平还未力竭之前,慕惊年的处境就相当危险,慕惊年再度重逢,借着夜色昏暗风急血骤,挥舞大戟冲杀过去,侯平大吼一声,声若黄钟大吕,肉掌狠狠砸向大戟,慕惊年毫不畏惧对了一招,却被大戟上传来的巨力震飞两三丈。慕惊年甩了甩手挥散酸麻感,自言自语道:“我自内在观长生,火起泥丸宫…”
慕惊年体内气机疯狂流转,一袭红衣猎猎,犹如仙人持戟拦路,威名莫状。
侯平大吼着冲杀过来,一对拳头逢山开山,遇水断江,犹如一对巨灵神手中雷锤,明明身形瘦小却有金刚怒目神威,他大吼着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大戟上,大戟被压出一个个恐怖的弧度,几欲崩碎,侯平一边落拳一边凄厉吼道:“凭什么他嫡长子便可继承山白庄家业,这我庶出子便应该活生生死于非命…”
慕惊年手臂酸麻难当,被侯平一步一步震退,手上大戟每当欲奋发还击时就被一拳狠狠砸回,一力降十会,慕惊年体内气机疯狂流转卸力,却依旧没能再夺回半分攻势,只是一味死守。
侯平状若癫狂,大吼道:“全家上下二十二口人,亏得袁应南这条老狗下得去手啊啊啊…”南华寺至深至高拳法却在这个侥幸得之的人手上大展神威,一拳一式皆有千军辟易的大威能,慕惊年嘴角溢出鲜血,滴落在青石白雪上,分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