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灯火通明的教室,叶容舟嗓子像被人掐住一般,不能呼吸,然后大脑缺氧,无法思考。
任与骞重复道:“上来。”见叶容舟迟迟没有动作,他补充道:“放心好了,大家都在上课,没有关系的。”
叶容舟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爬上了任与骞的肩膀。
他靠在对方的肩上,鼻腔内是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应该是校服上的香味儿,一定是用皂角仔细的清洗过,然后用金纺泡泡,太阳晒干,是很温暖的味道。
任与骞的身体虽还在发育,但却已经隐约有了成年人的影子,他的臂膀可靠,双腿有力,他托着叶容舟,步伐坚定而安稳的落在地面上,然后带着他走到了校外。
李叔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
李叔远远的就看见了两人,他看任与骞带着叶容舟走近后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李叔回到驾驶位,说:“最近医院十五分钟就能到,你李姨已经联系了医生。”
叶容舟本来没什么力气了,但“医生”这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神经,他挣扎而气,用了很大的力气反对这个提议,“谢谢!不用去医院!我回家吃点儿药就好。”
李叔还没说什么,任与骞先黑了脸,他还没有对叶容舟发过脾气,但看见对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中便蹦出来一阵火,“叶容舟,你到底有没有把身体当回事?!必须去医院。”
叶容舟才不要去医院,他又不是真的胃病!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叶容舟深谙这个道理,于是当即就软下课腔调,眸子也变得有些湿润,就如同小动物撒娇,他手指蹭蹭男孩儿的手腕,然后抬头专注地看着他,“求求你了,不要去医院,我不喜欢那儿。”
任与骞还想发脾气,然后熄火了。
对着这样的叶容舟,他毫无办法。
任与骞很快想到了别的方法,他抬手捏住叶容舟的腮帮子出恶气,“行,不去医院可以,那今晚就在我家睡。”
于叶容舟而言,一旦去医院,就意味着秘密有较大概率暴露,而去任与骞的家里……秘密就还算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一比较,之前抗拒的一件事也就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去任与骞家睡一晚甚至变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然而到了任与骞家后,还是有医生等着叶容舟,那是任家配给任与骞的私人医生,寒假过后就被任与骞撵到了别的地方,今晚又被紧急召回。
叶容舟十分抗拒看医生,更何况是这种完全陌生的医生。
他知道对方看不透他的秘密,但自幼的生活环境让他对医生有种天然的畏惧感,这会让他回想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以及父母冷漠的神情。
叶容舟也不想这样子,他知道这是任与骞的好意。
他做好了心里建设,但在医生碰到他的那一秒还是往任与骞怀里钻了,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叶容舟也没有害羞的心情了,他扯着任与骞的袖子,这回是真的可怜巴巴,“我害怕医生,真的可以自己好!”
患者如此不配合,医生又没有特殊能力,于是只能尴尬地看着任与骞,看雇主怎么说。
任与骞拿叶容舟没有办法,皱眉道:“算了吧。”
接着又把叶容舟的情况大概说了说。
医生若有所思,总觉得叶容舟并不是胃疼,但看患者并没有反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二十分钟后,叶容舟被塞了两片胃药下去,接着又被任与骞塞了一个热水袋,他现在还窝在任与骞房间的沙发上,身上盖了个毛毯,神情萎靡,任人摆弄。
现在还早,任与骞守着叶容舟睡了会儿,看他没有再出冷汗之后就把人推醒了。
任与骞已经在想着那种浴盐的味道有安神效果,“先去泡个澡,回床上睡。”
叶容舟本来已经不清醒的脑子听到关键词后立马清醒了。他生怕任与骞来扒他衣服,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接着就往浴室冲。
冲了两步才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没有带换洗用品。
任与骞早就想到了这茬子,换洗衣服已经准备好,就放在浴室里置衣架上,“衣服都是新的,你放心穿就好。”
不知道叶容舟想到了什么,耳朵倏地就红了,然后支支吾吾道了句谢谢。
任与骞觉得这样的叶容舟特别好玩,眸光一闪,装出一副特别累的模样,揉了揉肩膀,说:“你泡澡吧,我就在旁边洗。”又补充道:“唉,真是累啊。”
他这头逗人是逗得开心,被逗的那个却手足无措地定在了原地,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我不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