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周容恪已经回来了。保姆跟我说,周容恪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此时,正跟阿文在书房里谈事情。
我嗯了声,将手提包递给保姆,然后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台看。
保姆不一会儿从厨房里端了个果盘出来,托盘的旁边还有一杯茶。保姆将果盘摆到我面前,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问她怎么?
保姆小声说:“太太,先生他要喝茶……”
周容恪心情不好的时候挺吓人,脸色特别阴沉,隔着八百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般这个时候,旁人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周容恪会把怒火迁怒到自己的身上。
我半分沉默,扫了眼托盘中的茶水,对保姆吩咐再去加一杯。
保姆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照做。
另一杯茶水是给阿文的,他是周容恪的心腹,我对他好点也没什么坏处。
我端着两杯茶水走到二楼,书房的门没关严,我敲了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隔着几米的距离,我看到阿文正在跟周容恪汇报着什么。他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此时正摊开在周容恪面前,神情谨慎地道:“容哥,这些董事会的老狐狸个个都不说实话。据我调查,现在站在咱们这边的三位股东,肯定有一个是梁穆军的眼线。”
周容恪慢条斯理地在烟灰缸里掸着半截烟灰儿,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不奇怪,梁穆军身边不是也有我们的人。”
阿文点头,恭敬称是。
我借这一停顿的功夫赶紧走过去,将一杯茶水放到周容恪面前,另一杯递给阿文。
阿文见到茶水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还有他的份,不过也仅仅只是数秒,便客气地对我道:“谢谢嫂子。”
我微笑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走到周容恪的身后,帮他轻轻按摩肩膀。
阿文并没有喝茶,而是轻轻将茶杯放到桌面,继续对周容恪道:“现在梁氏集团的董事会里面,除了容哥您和梁穆军之外,首席股东高温庄是梁穆军的亲舅舅,这对容哥您非常不利。据我所知,第二大股东李成敏目前保持中立,我想,我们应该先把他拉拢过来。”
周容恪闻言半分轻嗤,“阿文,你想当然了。李成敏这样的老狐狸,即便要站队,也要等到胜负即将分晓之时。他手握百分之五的股份,进可攻退可守,自保绰绰有余,他急什么?他不急。想要把李成敏拉拢过来,除非我有必胜梁穆军的把握,否则,你连想都别想。”
阿文皱了下眉,“但我们也应该对李成敏采取措施,否则,梁穆军若是先行一步,高温庄加上李成敏,我们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周容恪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波澜不起,“放心,李成敏不会被梁穆军拉拢过去,还是那句话,李成敏是只老狐狸,除非我和梁穆军胜负在即,否则,他不会站队。”
顿了顿,周容恪又道:“高温庄喜欢蒋蓉吗?”
阿文说喜欢,“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周容恪闷笑出声,“喜欢就好。”
阿文顿了顿,却面有担忧,“可是容哥,高温庄是梁穆军的亲舅舅,恐怕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摇任何事。”
周容恪不露声色抬眸,他看向阿文的位置,阿文的背后是一扇窗户,周容恪的这束目光,似是在看阿文,也似是在看窗外,“我当然知道高温庄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动摇任何事情,你去告诉蒋蓉,让她只管做好一个优秀的情/妇,让高温庄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至于其他的,她都不需要做。”
阿文不解。
周容恪的眸底忽然精光凛冽,“高温庄今年高寿?”
阿文说:“七十三了。”
周容恪冷笑,“温柔刀,刀刀致命。别说七十三,就是三十七,也经不住天天割。”
阿文顿了下,“容哥的意思是……”
周容恪抿唇,面起凛冽,“高温庄的敌人不是我,是时间。他不好对付,料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熬死。人都死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阿文顿时茅塞顿开,嘴角不觉勾起一丝冷意。
我全程听着,没插一句嘴。周容恪做事风格阴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容恪将桌面的文件翻了翻,在批示处签字然后递给阿文,“去忙吧,梁氏集团那边派人盯好,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阿文点头称是,临了又对我客气了一句:“嫂子,我先走了。”
我礼貌微笑,客气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阿文恭敬对我和周容恪鞠了一躬,半退了数步之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阿文走后,周容恪一直沉默着。
我没敢出声打扰,只安安静静地继续帮他按摩肩膀。
半晌,周容恪忽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我的手背微凉,他问我:“今天中午出门了?”
我如实说是,跟林姐一起出去逛街,顺便一起吃了个饭。
我没有告诉周容恪,林姐跟我说的那件秘闻。毕竟,不管真假,已是旧事,没有提的必要,而且也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