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拍卖会,我没想到会遇见梁穆军。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梁穆军的位置居然紧挨着。
拍卖会的会场很大,嘉宾席呈半圆形分布开来,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座位,中间是VIP专区,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大佬。
我估摸着主办方是权衡了周容恪和梁穆军在C市的势力,然后把他俩的座位一起放到了正中央。
我去的晚,侍者引我入会场的时候,梁穆军已经入座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地高定黑色西装,依旧是狼奔的发型,整个人看上去微微有些疲倦,正倚着座椅闭目养神。
会场的灯光不算明亮,朦胧地撒在他的脸上,却悄无声息地张扬到极致。
他该是令人过目不忘的男子。
我缓步走过去,闭目养神的梁穆军微微睁开眼抬眸扫了我一眼。
出于礼貌,我对他客气微笑,“梁老板。”
他似笑非笑勾了下嘴角,“周太太。”
我入座,便没再说话。
拍卖会很快开始,主持人代表主办方在台上讲来一堆没用的开场白,顺便讲了一下竞拍规则,加价一次至少一万,上不封顶。
紧接着便开始正式拍卖,前几轮水花都不大,东西很一般,我没看上眼的,一直没举过牌,一旁的梁穆军也没举过牌。
后面几轮有几样东西掀起了几个小高/潮,但并不是硬货,我举过两次,分别拍了一副毛笔字和一支古簪。
其实,这两样东西我都不是很喜欢,但喜不喜欢的也就那么回事。这次拍卖会是搞慈善,说白了就是捐款,周容恪既然让我来,我怎么着也得拍几样做做样子。
我有心留意着坐在一旁的梁穆军,他一直都没举过牌。下半场的时候,他干脆倚在座椅靠背上开始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场上的拍卖。
我不着痕迹扫了他一眼,但目光不敢多做停留,便匆匆收回。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耳边听得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跟一位女嘉宾互动。主持人说了一句打趣的玩笑,惹得台下嬉笑连连。
这个主持人惯会说段子,一张嘴就把气氛烘托得十分活跃。但她再怎么会活跃,也不会把气氛活跃到中央区的VIP坐席来。
毕竟,能坐在这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互动好了还好,互动不好惹了不高兴,主持人吃不了兜着走。
拍卖大约进行到第五轮的时候,礼仪小姐捧着一支翡翠长笛走上了台。那不是真的笛子,只是一件缩小版的摆饰。
礼仪小姐双手捧着托盘,灯光下,托盘里的那支翡翠长笛通体翠绿,映着幽光,绕是好看。
我有点心动。
主持人开始宣布底价,三十万。
这个价格就性价比来说并不算低,但依旧挡不住加价。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支翡翠长笛便从三十万一路飙升到了六十万。
我估摸着也应该差不多了,便让助理举牌,一口气加了十万,七十万拍了。
七十万的价格并不低,这个价钱,上好的翡翠也能买两块。在座的人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一块翡翠当冤大头,谁也不是傻子。
场面的热度一下子锐减,主持人手握小锤冲着台下喊话:“周太太出价七十万,各位,还有没有比周太太出价更高的?”
主持人话音刚落,坐在中央区后排的一个男人喊了一声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剂炸/弹,在偌大的礼堂“轰”地一声四散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亦随着声音看过去。
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材质不错,但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像野猪套了个麻袋。
不过,他身边的女人倒是很漂亮,明艳性/感的类型,此时,正腻在男人的怀里不断撒娇,笑得比花还灿烂,“亲爱的,是不是太贵了?”
男人被女人娇得飘飘欲仙,扭头就在女人的脸上啃了一口,“不贵不贵,只要宝贝儿喜欢,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我冷漠收回视线,对助理微微点了下头。
助理立刻举牌,“一百五十万。”
周容恪给我的上限是五百万,早拍也是拍,晚拍也是拍,早拍完了我也早歇着。
我一次性加价五十万,这样的天价瞬间便引发了全场惊呼,所有人的视线又瞬间从那个油腻男人的身上转到我这里。
主持人也非常愕然,大抵是没想到我居然一口气直接加价五十万。
她有些结巴地向我助理确认,“请……请问,周太太刚才是出价一百五十万吗?”
助理点头说是,主持人瞬间兴奋起来,金锤高高举起,声音也抬高了好几个声调,“周太太出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先生们女士们!还有没有人比周太太出价更高的!!”
场内顿时一片糟乱,有几个男人吹了声口哨便开始起哄,但谁也没有再继续跟拍。
一百五十万,天价了。
说实在的,我拍完都有点肉疼。
我不着痕迹扫了眼那个油腻男人,他整张脸涨得通红,一旁的性/感女人不断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男人握着女人的手,连连点着头。
台上的主持人再一次喊话,“周太太出价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
在主持人第三声话音未落时,一个油腻地声音从后排方向响起,“三百万!”
全场哗然,我亦片刻惊诧。
开价的正是那个油腻男人。
此时此刻,他正拥着他怀里的性/感美女,一脸志在必得地瞧着台上。
我扭头扫了他一眼,微微眯了眼问一旁的助理,“什么来头?”
助理附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南城搞房地产的朱老板,旁边那个女人是他新包/养的情/妇,正得宠。”
我了然于心。
怪不得这么大手笔,敢情是为了自己的情/妇豁出去了。
助理问我:“太太,咱们还加吗?”
我摇了摇头,“算了,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