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我有罪,但我没有错。
在我二十岁那年,我曾去过贺卫国住的那栋豪华无比的别墅。当时,我的母亲重病在床,我没有钱,母亲也没钱。
母亲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去一栋豪华的别墅里找一个叫贺卫国的男人,就说,问他要一点医疗费。
我去了。
那天下着雨,我站在别墅的大铁门前,淋得像一只落汤鸡。我敲门,敲了很久,没有人应。
那个时候,有一辆银色的宾利车极速驶来,车轮溅起的泥水泼了我一身,一脸。
贺卫国就从那辆宾利车上走下来,有保镖给他撑着伞。
我跑过去,问他是不是贺卫国。
他大概没有听见。
保镖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地上,大声呵斥让我滚。
然后,贺卫国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大步走进了那栋豪华无比的别墅里。
雨一直在下,很大,很密。
我狼狈地坐在泥水里,隔着别墅的那扇铁门,看到有一个年纪比我略大一点的女孩子跑出来,撒娇地挽住贺卫国的胳膊,甜甜地喊他爸爸。
就是那一天,我的母亲去世了,死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屋子里,没有闭上眼睛。
我并不太过悲伤,因为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活着是为了受罪,那么,她还不如死了。
我的母亲喜欢抽烟,喜欢酗酒。
小时候,她一喝醉就会打我,没轻没重。后来长大些,她再打我我就跑,跑出去,就安全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恨她,讨厌她,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毕竟,她生了我,也养了我。
贺卫国死后,我联合周容恪买通了贺卫国的律师,贺卫国名下九成的遗产由我继承,剩下的一成给贺卫国的妻子和长女。
因着此事,贺卫国的妻子和长女还闹了好一阵子,后来,周容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才算是告一段落。
那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明白,周容恪为什么要娶我。
因为,我恨贺卫国,我会毫不犹豫跟周容恪统一战/线。而且,我是贺卫国的女儿,能名正言顺继承贺卫国的遗产。
但是,贺卫国的这笔遗产,明面上是我的,但实际上却是周容恪的。
周容恪做事挺狠,贺卫国的遗产分配之后,他全部拿来做了投资,换句话说,我手上根本就没有现钱。这就意味着,我听话还好,不听话,分分钟净身出户,毛都没有一根。
我明白,我和周容恪的关系起于交易,没有感情基础。所以,既然是交易,他防着我也没毛病。
贺卫国的去世,让C市商圈的势力重新洗牌,另一商业巨头梁穆军成为周容恪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把C市形容成一块饼,那么,周容恪吃了百分之三十五,梁穆军吃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是一些零碎的小企业老板。
我没见过梁穆军本人,只在报刊杂志上偶尔看过几次照片。
梁穆军的长相并不是非常帅气,但很有男人味,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放/荡不羁地痞气,有些坏。他和周容恪之间除了是商业竞争对手之外,还有一层不得不说的关系。
这里要提到一号人物,梁应雄,C市梁氏集团的董事长。追溯起来,起码要追溯到三十年前。那个时候,C市商圈只有梁氏集团一家独大,梁应雄作为梁氏集团的董事长,也算是风云人物。
但后来,梁应雄去世,梁氏集团忽然四分五裂。如此庞大的集团被瓜分,这才造成了后来周容恪、梁穆军以及贺卫国三足鼎立的局面。
梁应雄有一个儿子,便是梁穆军,这在C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梁应雄死后,梁氏集团的股份,梁穆军只拿到了百分之三十五。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梁应雄却全部都给了周容恪。
这事儿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梁氏集团的高层才清楚。我曾听贺卫国跟我说,周容恪的母亲是梁应雄的情/妇,原本不被认可,但周容恪太过优秀,梁应雄很喜欢这个儿子,便想着把周容恪转给自己的妻子扶养。但谁知,这事儿周容恪的母亲抵死不同意,最后闹了一场,自/杀了。
也就是说,周容恪与梁穆军,他们两个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不过这件事儿不怎么光彩,又碍于周容恪与梁穆军在C市的地位,没人敢大肆宣扬。久而久之,这件事便没几个人知道了。
周容恪母亲自/杀的时候,周容恪才十七八岁。他拒绝了梁应雄的所有资助,连大学学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
如果说,梁穆军有今天的地位,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梁应雄的势力,顺风顺水。那么,周容恪在商场打拼的前期,就真的是白手起家,全靠自己的一双手打拼起来。
梁应雄死后,周容恪和梁穆军共同成为梁氏集团的最大股东。但他们两个不愿意携手共事,二人各自持有最大的股份各自行事,遇到大的问题就开会讨论,没有问题就互不往来。
董事会其他股东暗地里分为两派,有的支持周容恪,有的支持梁穆军,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
有小道消息说,周容恪和梁穆军都在暗地里争夺梁氏集团董事长这个位子,他们二人只要有一个上/位,另外一个必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