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夏谨呈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樊岳顿时有点头大。
林冽见他半天也不接通,起身作势往厨房走,“那个……汤我再去给你热一下。”
樊岳想拦人,奈何林冽走得忒快了点,没能拦住。
樊岳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想让林冽回避,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何况他跟夏谨呈也不是需要避人的关系。
他这会儿犹豫也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接。
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终于看得樊岳没了脾气,他无奈按下接通键:“喂,夏——”
“你所谓的朋友是哪位。”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连客套的时间都没给他。
听着夏谨呈的语气不怎么好,樊岳怔了一下,“夏总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夏谨呈顿了一下,后知后觉没能克制住自己,这会儿也只得沉声打着圆场:“你才刚复出,正在风口浪尖上,公司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樊岳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但就是不想跟夏谨呈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这人让他有过太多恍惚了,也怪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思,所以只能选择手动与夏谨呈隔离。
“樊岳?”电话那头的人叫他。
樊岳“恩”了一声,叹口气说:“那就派人过来接我吧,夏总不必亲力亲为。”
夏谨呈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他的话,又像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最后樊岳听到那人答应了一声“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忍不住皱眉。
听到客厅没了声音,林冽才端了碗汤从厨房出来,“来吧,再喝一碗。”
樊岳果断拒绝:“喝多了上厕所,不了。”
这倒是。万一记者发布会进行到一半这人尿急,樊岳的名字估计要以另一种形式高高挂在热搜前排了。
林冽耸耸肩膀,只能自己把汤给喝了。
他这会儿能看出来樊岳心情不怎么样,也就没打算多留。
正好经纪人打来电话一通责备,林冽刚好借机脱身。他叮嘱了几句好好养病的话,戴上帽子跟口罩匆匆走了。
屋里又静了下来,樊岳对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坐了片刻,觉得身上的汗落了,脑子也没那么昏沉了,直接起身去洗了个澡。
热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和听觉。
樊岳直直地站在花洒下,半晌都没动弹。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飞快地走到宿舍楼下,却见那人搬着行李下楼,在看到他的时候只动作顿了一下,连句话都没有。
像樊岳这种人,去喜欢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他那么努力,堵上自己的未来也想要给那个人安全感,可那个人却在紧要关头选择了逃跑。
那他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都没有了。
樊岳抹了把脸,顺势把湿哒哒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撩到脑后。
“够了……”
*
来接人的车停在楼下,樊岳收拾完下楼的时候心情比想象之中的要更平静些。
做这个决定他用了十年,大概是这个准备期过于长了,等真正到这一刻的时候他反而有些木然。
黑色的保姆车车门缓缓打开,樊岳准备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
夏谨呈偏头看他一眼,“愣着做什么,上车。”
这人说话的语气不善,樊岳从中听出了几丝危险的味道。
樊岳没说话,迅速猫腰上车,坐在了夏谨呈身旁。
车门关上,一声闷响。
气氛沉重又有些尴尬。
“夏总和樊哥要不要喝点东西?”坐在副驾驶的田沅笑着回头往这边递了两瓶低糖饮料。
夏谨呈淡淡看她一眼,没动。
倒是樊岳不好意思让一个刚工作的小姑娘尴尬,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朝她笑了一下,“谢谢。”
田沅脸上的表情顿时没那么尴尬了,转而一脸担心地看向他,“樊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听乔侨姐说你今早发烧了……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是你的助理,应该时刻注意你的身体和行程的,我……”
看着小姑娘这么委屈,樊岳心里有点不得劲,毕竟这事他本来也怪不上别人。
正准备开口说点安慰的话,就听到身旁那人的声音冷冽,响在耳边。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田沅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夏总,我……”
“与其做这种无用功,不如想办法完善自己,避免重蹈覆辙。”夏谨呈这话是对田沅说的,可目光却是在樊岳身上绕了一圈。
小姑娘不敢再说些什么,乖乖回过头耷拉着脑袋再没吱声。
倒是樊岳细细思量着那话,心沉了沉。
车里一路无言。
直到樊岳下车,他都没有问夏谨呈为什么还是亲自跟来了,也没有问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