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岳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给你放在化妆间的药,吃了没有。”
夏谨呈的声音樊岳自然是听出来了,可一开始却并没能跟那盒药联系到一起,这会儿反应有点慢。
“药是……你放的?”
“不然呢。”夏总沉声说,“你以为是谁?”
樊岳总不能把自己之前猜测是裴清的事说出来,也没必要说,干脆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啊,药我吃过了。夏总这么晚还没休息?”
“刚忙完。”电话里的声音确实有那么几丝疲惫,夏谨呈浅浅地吐了口气,“生病了就早点休息,明天发布会需要回答的问题,我会让何乔侨整理好发给你。”
樊岳听他这话说得颇有要挂电话的意思,答应得也就跟着爽快起来,“好。”
夏谨呈“恩”了一声,“记得把我的号码存上。”
又被识破了……
樊岳略有无奈地笑了一下,连连答应了几声,这才得以挂断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樊岳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其实想一想也对,裴清有什么理由会给他送药呢?更何况他俩都没有什么沟通,裴清知道他生病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反倒是夏谨呈……
他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子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别扭。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何乔侨那边刚好把发布会要应付的内容给发了过来。
被提到最多的还是他十年前公开出柜的事,对于这件事公司也是帮他整理出了最完美的回应方式。
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避免的,樊岳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耐着性子把那几页问题都翻看了一遍,记得差不多也就睡了。
……
雨下得很大,冰凉的雨水不断地冲刷着车窗,厚重的雨幕让人连外面的夜色都看不清楚。
“你说公开就公开,说息影就息影,你那么好的前途都不要了吗?你才二十岁!往后的路还那么长——”
樊岳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前面歇斯底里的经纪人,默默听他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樊岳你是疯了吗?”
车里的静默被外面的雨声所覆盖,樊岳耷拉着头,身上的西装依旧是领奖时的那一套,只不过衣领被他扯得皱皱巴巴,领带也松松垮垮地挂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都颓废得过头,只有手边放着的奖杯在一片昏暗中隐隐泛着光泽。
“杨哥,”他哑着嗓子开口,“我……”
话卡在喉咙里半天也说不出来,最终樊岳也只说了句“对不起”,径自拉开了车门。
雨声在瞬间被放大,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
“樊岳你干什么?外面还下着雨!”
“樊岳——”
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昏暗。
樊岳皱了皱眉头,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嗓子又干又疼,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一只微凉的手忽然贴在他的额头上,樊岳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警惕地看向床边。
“小岳,是我。”何乔侨满脸担心地望着他,“又做噩梦了?”
意识回笼,樊岳松了口气,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起来,“姐,我没事。”
何乔侨看他一眼没说话,兀自起身去烧水找药了。
樊岳跟在后面慢吞吞地下了床,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一样。
其实他已经有挺长时间没生过病了,所以昨天感冒的时候也没太在意,晚上累了也就睡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会儿何乔侨拿了体温计过来,“都快三十九度了,赶紧的把药吃了。怎么年龄越大越不会照顾自己?”
樊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岁数大了,抵抗力下降难免的。”
他说着从她手里接过药,乖乖就着水吞服下去。
“还贫。”何乔侨一边嘴上说着嫌弃,一边给樊岳拿了毯子盖上,“你再睡一觉吧,还好发布会在下午。”
她说着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退了回来。
“姑父要的钱我已经给他打过去了,这事你就别担心了。”
樊岳拧眉,“你哪儿来的钱?”
何乔侨离婚之后就带着小宝回了娘家,她出去找工作,俩老人就在家帮忙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