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8 章(1 / 1)科举之复兴路首页

邓嘉来从内间出来,抬眸看了眼赵桐,嘴角微撇,开口的语气甚是不屑,“先生唤你进去。”    闻言,赵桐看向面前比自己低了一头的男孩,记忆一搜索,便登时反应了过来。    这便是邓新瑶的弟弟——邓嘉来,原主因着喜欢邓新瑶的缘故,是以在书院里对他很是礼让谦逊,便是邓嘉来多次冷嘲热讽,原主也能屈能伸地忍下了,可以说这么多年的素养全挥霍在他一人身上了……    可现今的赵桐却是对着那个邓新瑶无感,且对邓家甚是反感,自是不愿再隐忍着看他的脸色,当即占着身高优势低睨了他一眼,面上也没什么好脸色,随即轻哼一声,便甚是倨傲地去内间,寻先生了。    身后,有人不解地来回看着赵桐和邓嘉来,“这赵桐今日怎得转了性?平日里不是对邓嘉来这未来的小舅子巴结恭维得很吗?”    自是有知道内幕的人,嗤笑一声,甚是嘲讽地开了口,“你还不知道?人家邓家书香门第,看不上赵桐这个纨绔子弟,于是悔了亲事,依我看,赵桐这是恼羞成怒了呗。”    邓嘉来抬头,冷冷地暼了一眼最开始出声的人,开口的语气微凉,“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邓家同那人没有任何关系,况且我也不需要谁的巴结恭维!”    邓嘉来说完便越过众人,向着自己靠窗的位子走去。    一旁的赵岩盯着他一步步走回位子,嘴唇不屑地翻起,嘲讽道,“得瑟什么,还不是没中府试。”    赵岩虽是讨厌赵桐,却是更讨厌邓嘉来,原因无他,任谁见着一个矮了自己一头的男童每日目中无人,拽的跟个什么似的都不会有好感。    赵岩正想着,邻座戳了戳他的胳膊,往桌上撂了五个铜板,“五个铜板,我赌赵桐这小子会被先生训得很惨!”    赵岩嘴角不屑地勾起,嗤笑一声,敲了敲桌子,“呵,一个银元,我赌赵桐这小混蛋会被先生狠狠地打手心!”    “哈哈哈,一出手便是银元,赵兄当真是阔绰啊!”    赵岩嗤笑一声,“呵,那个蠢才能会背什么书,敢口出狂言地糊弄先生,打手心都是轻的!”    便是自此先生不让其来上课,那也不让人惊奇。    ……    赵桐进了内室,依礼向着先生鞠了一躬。    先生坐在太师椅中,正品着手中的清茶,见他进来便放了杯盏,微微清嗓,开口道,“你即是来了便同我说说你是背了哪一书哪一经。”    赵桐闻言亮了亮手中的《论语》与《诗经》,“学生在家将养的时候,便是背了这两本书。”    先生轻哦一声,“你倒是将养了些日子,也不知这书背的如何,”言及至此微顿,指了指《诗经》又道,“寻篇背的熟练的,顺便同我讲讲它的释义。”    赵桐稍作思索,心中便有了合适的篇幅,“那我便同先生探讨一下《虫草》——喓々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赵桐背完原文,稍顿,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说释义,“《虫草》写了女子怀念丈夫时的忧伤,女子感时物之变化,年岁之更迭交替,屡屡不见丈夫归来,不禁忧虑悲伤,是可谓,情凄凄而意切切……”    释义说完,赵桐只觉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遂又看向面前的先生。    先生未急着说话,只又从茶托里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水推到了赵桐的跟前,“《虫草》前的十几篇《诗经》可是背会了?”    赵桐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水,闻言,颇有些小骄傲地点了点头,回话的声音甚是洪亮,“皆背会了!”    “那释义呢?可是皆通透了?”    “不敢说通透,却是有所理解。”    赵桐答的谦虚,先生听了不禁点了点头,“你对《虫草》一文的释义已经很是通透了,便是清辉也要逊你几分。”    赵桐双手抱在胸前作揖,“先生谬赞了。”    先生摆了摆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遂叹息道,“你即是如此聪慧,怎得先前那般糊涂?”    闻言,赵桐不禁尴尬地咧了咧白牙,讪讪地笑道,“先前年岁小,不知学习的重要性,是以,咳,纨绔了些……”    “罢了。”先生朝他挥了挥手,叮嘱道,“时辰不早了,你且回去吧。且记得日后定要用心读书,好好做人。”    赵桐面色微红,讪讪应了句“学生日后一定好好做人。”又同先生行了礼,遂才退了出去。    赵桐一出内室,回到学堂,原本皆在认真温书的众人皆抬头,个个目光炯然地盯着他的脸色或是他微蜷的双手。    赵桐俊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步履悠然地回到了座位上,呵,想看我的笑话?    “五个铜板”戳了戳赵岩,不确定道,“我瞅着赵桐的神情不像是挨了训的呀,倒是有些意气风发呢!”    自赵桐出来,赵岩便死死地盯着他,自是见着他嘴角肆意的笑,嘁了一声,不屑道,“意气风发?呵,强颜欢笑罢了,等着吧,等着先生出来狠狠撕下他这脸上心虚的假笑!”    这期间宋清辉一直未抬头,只一心一意地看自己的书。    赵桐听着耳边议论纷纷的话语,嘴角挂起了嘲讽的笑,这些巴不得你不好,看你笑话的人的嘴角可真是丑陋呐……    左肩被人戳了戳,赵桐回头,便见王智朝他斜探着身子,递与他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赵桐并未接,眉头稍皱,有些不解。    王智却是硬塞到他手中,“金疮药,一日四次,抹了以后勿沾水,先生向来手重,你许是要抹上个三五天才能好些。”    王智说完不给赵桐说话的机会,同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转回去,然后便又收回了身子。    赵桐手里握着微凉的瓷瓶,心下却是一暖,倒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再上课,先生虽未同众生说什么,脸色却是明显和蔼了许多,毕竟曾经纨绔不堪的子弟在自己的教化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这般伟大的成就能有几个先生做出?    赵桐自是看出先生的好心情,不用想也知是因为自己这个众人眼中的差生也开始学习了。    众人不知何缘故,纷纷暗自猜测,先生莫不是被赵桐气疯了?    ……    直到下学,先生也未提及赵桐的一书一经,赵岩有些沉不住气,不顾礼仪,抢在先生宣布下学前,大声问道,“学生还有一事想求教先生!”    先生被人打断虽是不悦,听闻是有问题便也耐着性子询问,“何事?”    “学生只是好奇赵桐那一书一经背的如何。”    闻言,先生面色不悦,开口的语气便有些不耐,“这有何好奇,人自是背的流利顺畅!赵桐对《虫草》一文的释义怕是比你们都要透彻些呢!”    宋清辉闻言稍抬头,意味深远地看了赵桐一眼。    赵岩闻言却是惊诧地瞪圆了眼珠子,瞅了瞅身侧的赵桐,又看了看前面的先生,拳头攥得死紧,面色也有些狰狞,“这怎么可能!他一介蠢才,怎么可能会比我们好!莫不是先生收了他的好处,特意扯谎胡诌,为他长脸!”    先生持着戒尺狠狠敲着书案,大怒道,“一派胡言!若是再有这般疯言乱语,你日后便不必来了!下学!”    赵桐淡淡地扫了一眼身侧面红脖子粗的赵岩,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读书人最是洁身自好,自是受不得人的污蔑,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学生……    赵岩双拳死死扳着桌角,瞪向赵桐的眼珠几乎要冒出红丝。    赵桐视若无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起身走向门边,从头到尾未看过赵岩一眼。    茂德早便等在书院外了,赵桐一出来便替他接了手上的东西,略有些紧张地开口询问,“少爷今日在书院感觉如何?”    赵桐伸出一支手指摇了摇,“感觉不太好。”    闻言茂德有些急了,“莫不是又被先生责罚了?亦或是又被同窗为难了?”    赵桐未在意他的话,只搓了搓下巴,“伟人曾说过,生存还是毁灭,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茂德听得一头雾水,“少爷什么意思?哪个伟人曾说过的?”    赵桐搓下巴的手微顿,甩了甩,有些不自在地放下,“咳咳,哪个伟人?伟人……伟人,鲁迅吧……”    赵桐说完点了点头,嗯,没错,鲁迅就是个伟人。    茂德揉了揉脑袋,又问,“鲁迅是谁?”    “咳咳,鲁迅是谁?鲁迅就是……就是,就是伟人呀!唉,平时就叫你多读书,你偏不听,孤陋了吧,寡闻了吧,也只有你少爷我不嫌弃你了!走了走了,回去多读书,多读书哈!”赵桐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茂德。    “赵兄请留步!”    身后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