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炟闻言拿手轻点点他肩上伤处,樱空释淡淡皱眉,见她眯着眼靠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道,“樱空释,本公主上次说的话可还没兑现呢,还不知道谁要被收拾。” 他无声的眯着褐眸,安静接收了她挑衅的眼神。 他一向这个安安静静淡淡然然的样子—— 可是,不,好像也不是。 她慢慢愣住。亿万年来,或许他是变了许多,只是在一起太久了,她都没有觉察。最初相遇的他,还只有沉默着被她捏下巴喂焚心果的份。何时开始,他虽容颜不改,却还是不再如昨? 是时光太漫长了,太久远了,他们在其中慢慢随着折射的光彩变了,想不到尘埃却一直游历漂泊,始终没有落定。 他和她都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刚成年的神了。他依然带着她熟悉的纯净淡漠,眼眸间却又多了如雾般的模糊柔软。而他褐色眸中倒影的那个自己呢—— 他在安静注目她许久,忽然慢慢的偏一偏头,清冷声音忧心的低低的道,“你脸色不好。”难道明开夜合那花,还有什么不明的弊端? 艳炟回过神来,垂下黑眸,下意识的伸手,指尖触触自己的面颊。 对面的人此时相距很近,看得越发清楚,那棕色刘海下,两道眉微微蹙起。他低声继续猜测道,“是这几天有点赶?” 艳炟摇摇头。便在这时,两人耳边忽然有一阵吵闹声传来。 “快点!没看错!就在里边!” 模棱两可听得到这样一句。 樱空释和艳炟同时怔住了。 “发生什么事?”艳炟蹙眉,敏感的低声问。她的话音未落,就被几乎近在耳旁的杂乱脚步的声音淹没。 两人一同慢慢转过身,随即被那冲过转弯蜂拥而上的人潮惊讶得一时无言。 来不及躲避或反应,端着器材的人群拥堵到眼前,数个话筒迫不及待的抢伸过来,一片相机闪光灯破碎般的白亮,和快门咔嚓声! 樱空释一皱眉,这些人…… “马天赐先生,您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格凝?是为什么而来?是为这位神秘的红衣小姐吗?还是因为与你哥哥有一些矛盾尚未解决?” 另一边也有声音抢着问,“能不能解释一下,您上次主设计的展厅建筑会出现意外,您的感受如何?” “意外发生当时您也在场吗?” “接连死了两个人,是不是你的设计出了问题造成的?或者说……” 樱空释沉默的看着他们,他抿唇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设计,没有问题。”他望着众人缓缓开了口,声音不疾不徐清冷淡漠。周围那纷乱的人潮渐渐如临军压境一般寂静下来,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声音了。 他吸口气,含着一抹遗憾的淡笑,继续道,“那件事,警方也说了,是意外。对于我,设计就是设计了它该有的样子。也许有的人该离开了,或是有的经过该结束了……这种事,不如我们还是问老天吧。” 他说完轻轻扬一扬眉,美好的面容纯净无染得像稚嫩的孩童,带着莫测的悲悯,却又淡漠到诡谲,一时令人无法再问下去。 “那请问,这位小姐……传闻曾和人面蝴蝶致死事件中的一位罹难者有过不快,这是真的吗?” 片刻,有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忽然再次打破了沉默。 那人带着个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歪着头,两眼是无动于衷的冷漠。他的语气好像重点只是陈述,并没有真的急于要得到答案。 樱空释习惯性的停顿了下,然后似有若无的一笑,将褐眸淡淡扫过了那人的脸—— 耳边传来一声浅浅的摒气声。是艳炟。余光中,他看见她脸色已不大好看起来,抿起红唇似乎忍了又忍,忽然低眉脸色苍白的摇摇转个身,将燃火般双眸对上了那人。 那人只用冷冷的目光回敬着。 樱空释转开了褐眸闪了闪,然后他直视着那人,平静而凌厉的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带口罩的记者微微一愣。 “怎么,如果光明正大,这事有什么不能问的吗?”他顿了顿,似乎沉吟了下,就很滑头的转了口,“Martin,我们大众确实一直都很关心你……更关心这个社会有没有姑息任何罔顾道德的行为。” 樱空释淡淡看他, “我枉顾这个世界的法律,法律就制裁我。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其他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如果不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人冷冷一笑,瞬间会意了, “您是知名设计师,自然见多大场面了,我们愿意相信您并没有如传言的和某些猜想的那样去做。不过解释清这件事,也是你和这位助手小姐一个洗脱清白的机会——” “他本里就是清白的!”一个冷冰冰的回答忽然把对话打断!那声音是随着一阵由远及近带着回音的脚步声一起,沿着走廊传过来! 在场所有人的行动都停顿了。而后,一排排目光越过眼前马天赐和艳炟的身影向后看过去——沿着格凝雪白走廊走来一个人。 樱空释背对着那个声音沉吟了一下。他目光闪烁着,下意识的握住了身旁艳炟一只手,回头, “哥。” 冯索过来的很急。他径直停到了弟弟和艳炟身边,看了他们一眼,再看那个正在提问的记者,眼中带着怒意,他严肃而冷硬的道,“今天是我和家里人的私会,格凝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外人。” 一向以亲和幽默著称的格凝总裁也忽然出现了,这本来更令人兴奋。可他不客气的话使得记者中一片隐隐惊讶不满的骚动。 冯索冰样目光继续冷冷扫过众位记者。 他其实刚才就有预料,想叫住释和艳炟的,可没来得及—— 记者们中有几个歪头道,“冯先生,我们只是代表公众想关心一下,马天赐是你弟弟,这位小姐既然屡次出现在格凝,不该给格凝的大小股东,给关注格凝的我们一个交代吗——” “这件事跟你们没什么交代的必要。”冯索皱眉。 与此同时,樱空释也忽然转身开了口,他低声却清楚的道,“哥,可以说。”转头对着面前所有人,他清冷声音隐约带着些许莫名的急切,“她是我太太。” 算上冯索在内,所有人都静了。艳炟愕然的扭头去看他。 连樱空释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而后补充道,“我们马上结婚了。” 记者们在傻看着他,傻得过了半天才又开始有人继续拿起相机拍照。 “以后再要聊什么,就聊聊祝我们新婚快乐吧。” 樱空释扬眉继续道。他转过头,看见冯索张大口看着他。兄弟无言的对视,眼神错综交换。 “哥……”低徊的声音开口。 “哦,你们先走吧,这边有我呢!”冯索立刻恢复神智,对樱空释道。 樱空释未曾言语,转回身。 他将背后的手上幻化出一顶鸭舌帽子,带在呆呆的艳炟头上,帽檐遮住她仓皇雪白的脸庞。他扶着她肩要带她离开。 艳炟依然还仰望着他,她有想说的话但一时说不出口,犹疑目光下意识的移过去,从帽檐底下看看那些记者。 那些记者在举着相机拍明天的新闻,但是他们也都和她一样,被这新闻惊得张圆了嘴巴——这位设计师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他竟有办法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忽然在风口浪尖上公布了新的爆炸消息。而这神秘女子的身份,是他太太?但是这样说,也就怪不得曾经漫天的谣言了:马天赐第一次出现在格凝,是为一个女子和兄长闹翻……只是……只是…… 艳炟转回头,低垂帽檐下只见得到她的红唇,樱空释也无言,两人似空白了一秒,但这一秒出奇的漫长。 艳炟向后错开了一步,她想随他离开了,却忽然一阵晕眩。樱空释诧异的伸手一扶。目光对视了下。 樱空释微微愣了。 他在她身体里感到一股细不可查,不一样的灵力。 那是……冰焰? 樱空释仰头望着天花板。有点点细雪飘落下来,静静的。零星的雪片,还不甚听话的粘在他脸颊上。 他愣住伸手轻轻抚去那凉凉的触感。这是许久以来都从没有过的事,他是真神,自幼生在冰族,自觉便习惯将灵力结成护身的幻术,来屏蔽冰雪。可是此刻那满心异样的空荡,竟让他忘了这一切…… 他叹气,抬手幻化出了一缕盈蓝的微光,轻附在了身周。 “樱空释?”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半来自冥冥之中轻声喊他! 樱空释凝眉回头。 他慢慢站了起来。 冷冷勾唇一笑,清冷声音十分了解的,向那飘雪间凭空形成的一缕紫色的幽光开了口—— “星旧。” 光圈随着他的应答的声音慢慢的变大了,内中影像透明状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个人熟悉的面容,黑衣黑发,身后是一片雪白冰冷的世界。 樱空释扬眉淡淡道,“怎么?你不是回幻世了吗?” 星旧那焦急睁大的黑眼睛一晒,他忽有些尴尬的道,“我……樱空释,现在凡世没有了赤凝莲,我自然也不能离开地球。” 樱空释慢慢转个身,似一身自顾自的闲赋,他心不在焉的抬手为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去看星旧,“你现在呆的地方可好?”放下杯子,歪歪头,那纯美面容如个一脸天真的诡谲的孩童,“格凝没有你,杨丹那个丫头,每天都在和我哥哭穷。” 光圈之中的星旧的影像闪眼低了头,“我……还好……”他不知为何皱眉略有些羞惭。然后他想起什么正事猛然又抬起头来,“樱空释!我此次是想告诉你,我的圣魔方近日好像发现了一丝冰焰的踪迹!而且那灵力不是你的!” 樱空释背对着他静了片刻,“那又怎么了?” 星旧担忧的急着道,“我担心,是沉寂万年渊祭又有了动静!” 樱空释凝眉转回来望着他,“不是渊祭。”他淡声道。而后转开脸。 “可是!”星旧继续急着道,“那灵力虽然幽微难查,圣魔方已是真的感知到了!这世上会有的冰焰气息,除了你,就该只有渊祭!” 樱空释心情复杂的抿唇向旁看了一眼。“你也曾把我当做渊祭。” “那时是误会。可这次不同,我能通过魔方清楚感觉到,它是来自另一个元神,绝不是你身上的……” 星旧还没说完,樱空释忽然举起手,“行了,改天再说。”他有些急的低声道。 手一挥,星旧的影像已经凝成一缕闪光而后消失。 “樱空释!” 一声娇媚清越的轻喊。樱空释凝眉回头。 那声音有些不同于以往的艳炟,但是樱空释还是知道是她。 他连忙收回那只使用灵力的手,背在身后,凝眉回头去看她。 他有满腹心事不知如何对她开口。 因为…… 下一秒,樱空释的褐眸忽然惊讶的睁大了些。 乌发垂肩,一身幻世公主时的性感劲装打扮,艳炟摇摇的拖着细长一物踩着高跟鞋迈进来。 “艳炟,你……”樱空释低头看着她的鞋子,喉头动了下。 “樱空释,是我,我如何?”艳炟的红唇上带着笑意,凑近来歪着头,眼眸销魂的斜斜飞起,瞟了一眼他。见到他那满腹心事沉默的模样,雪白的一只手臂不消停的缓缓抬起,一条长鞭的鞭子柄伸过来,触上樱空释的下巴,轻轻一抬。 樱空释凝眉随着她动作微微抬起一些头。 他褐眸忽然深含不安的向下扫了一眼,“艳炟……你先等等……”微微偏头避开她,他伸手要去握她执鞭子的手。 艳炟却转头将手轻轻一挥,躲开了他的。她表情复杂,有微微得意,红润美好得似重回公主时的傲然喜乐;又有些疑惑的不安宁,是以轻轻翘起来嘴,背转身走开了两步。 “怎么?你不是说……要娶我吗?”她忽重又站住,往后骄矜的瞟他一眼。 樱空释兀自反应了两秒,点点头,“啊。是,我有说。但是,艳炟……”褐色目光中流露出焦急。 可是,等一等吧……万一错了呢?他忽然又收住了口。毕竟时日太浅了,他也拿不准是否如他预料的有了些什么…… “艳炟什么?又但是什么?”魅惑黑眸转过来,睫毛翻飞,“口口声声大言不惭要娶本公主——你都还没问过我,肯不肯嫁你。” “哦——”樱空释没看她,只喃喃自语般的回答,“你不是一直肯的吗?”他正在试着分辨她的身上的灵力——是不是她复活时用到了他的冰焰灵力,以致有了残留呢? “喂!你——”艳炟回身怒将手中鞭子一挥,就是啪的一声火光四溅。樱空释一惊转过来。 “住手!”他低喊道,伸手已把她手上鞭子夺下。他眸光扫扫她略带惊愕的脸,转开眼睛低声自语,“不该知道的人,问个不停。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声音很低,后半句艳炟几乎都没有听清。 “哈?就是这样,还想让本公主嫁你!”艳炟带着气点点头,她眼睛燃火的眯起,手上就要去夺回,“樱空释!把鞭子还给我!” 樱空释凝眉将那鞭子背到身后,他斟酌着如何解释这个行为,艳炟却心急起来劈手扫过他的脸,他连忙侧身避过。 许是他动作快了,或是艳炟不论为何近日委实有些疲累劳顿。她只觉得瞬间里脚下一滑,眼前人影已空了,无遮无挡,整个身子抢出去险些就跌了一大跤。 便在此时,她刚想自己借力翻一下站稳的,更不可预料的事发生了,一团蓝色灵力不由分说的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悬浮在了空中。 艳炟轻轻“啊”了一声,大眼中升起诧异和尴尬! “樱空释,你放我下来——”红色高跟鞋的鞋跟恼羞的在光圈上踢蹬了一下! 樱空释施展幻术的那只手轻轻一动,他的灵力将公主送至了他身前。双臂举起,她刚好落入他的臂弯里。 他凝眉,将她慢慢放下。 双脚落上雪屋的实地,艳炟先是十分狐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诶!你这是干嘛呢?” 问过后也不多细想,挑挑眉梢,她含笑软声道,“好吧,看在你还知道关心本公主的份上。樱空释,”而后扬眉转头,她又改了口,“——不,是云飞。” 长鞭伸来,轻轻在他肩上点点,“本公主,现在要赐你一个差事。”红唇魅惑凑近耳边,嘘着声道,“别忘了,那日可说了,要收拾你!” “想要什么?”他带着心事,答的却很是自然。 艳炟红唇翘起,背转个身,伸开两只手臂娇声道,“嗯,先给本公主更衣吧。” 樱空释凝眉。他伸手抚上她两肩,将她后背的拉链缓缓拉下。一抹细细雪白露出,他心里忽然烦乱到神不守舍,却又不想违拗了她。 “艳炟,你等下——”他错神之际,眼前那身影一晃,已进了浴室! 樱空释一皱眉,她什么时候都把水都早早放好了? 雪白玉足在水面轻轻荡一荡,艳炟缓缓坐进热气腾腾的浴盆里。蒸汽氤氲,她斜飞的眼眸合起,睫毛翘着,显得甚为享受。 樱空释只得沉默跟了进去。他在雾气里望着她的背影,小心的站得保持一点距离。 “过来啊,陪我说说话。” 她挑挑眉梢,合着眼故意道。 樱空释凝眉自叹了一声,他走近前,不等她再吩咐,从旁拿起一只水瓢,舀水。 温热的水流沿着雪白光滑的背脊冲下来。他忍不住看她一眼,抿唇吸口气,褐眸眨眨转向一边。 艳炟似有觉察,偷偷翘起唇角,微微睁开眼睛。 她故意又偏头伸出条莹白臂膀,轻声道,“还有这儿。”水瓢立刻听话的移过来。 “嗯咳,”清越声音清清微紧的嗓子。她忽然红唇一勾,伸手一个转身,渐起一片水花涟漪,湿湿的手拉住他胸前浅灰色衬衫的衣襟。 他陪她进浴室来时,觉得蒸汽太重,便把外套脱了。此时他身子随她力度向前一倾,胸口压上浴缸冰凉的边缘,褐眸很近对上她火般双眸。樱空释怔了怔,忽然面露紧张的向后一挣,他用力过猛,一粒扣子竟应声扯下。 啪嗒一声,扣子不知滚落到哪里去。 艳炟愣了下,笑容收敛了,慢慢眼神不满的放开了他。“喂?樱空释!你躲什么?” 樱空释的挣扎停止,只目光闪闪,直直回看着她。 她横了他一眼,见他已稍乖了些,嘟着红唇,重又上前,香肩从水中浮起,她凑上他的唇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睫颤抖合起。 这样不对! 眼前雪白面庞越来越近,樱空释只觉得胸口那心脏跳得越发快,似要爆炸。他被动的垂着眼眸,几要闭上,温热气息吐在他的唇角,那红唇马上就要覆在他的唇上! 可是忽然尚保持清醒的那部分意志使他重回理智。 他慌忙一推,吸口气头偏过躲开她的唇瓣,然后将她湿淋淋的身子扶正。 “艳炟——我今天——”他连忙停顿的支吾。 艳炟蹙着眉,坐在水中。她怒瞪着大眼,忽然委屈的甩一下手臂,渐起一片水花。 “樱空释,你搞什么?” 樱空释愁眉道,“我没有搞什么。” “你……” 她气呼呼的眯起眼,“你老实说吧,你讲的结婚,是不是只是为了当时解个围?想让记者不再追问我们蝴蝶展厅的事!” 她忽然间的质疑令他冷了下脸,抿唇一愣。 “没有。”他低声回答。 “那你现在这样……你……你躲些什么?” 他眸光低闪了下,正想开口说出来。她忽然赌气的哗啦一声站起! “樱空释!你有话就直说!” 樱空释一回头,皱眉看她,他虽举止平静,实则被惊了一跳。他连忙也站正身,看了她一眼,却将脸转开,拳捏起来。 “艳炟你先坐下,小心着凉,不然你穿上衣服。” “怎么,我又没有多在乎凡世的繁文缛节!况且我是火族的神,我怎么会着凉呢!” 两人都各自静了一下,怎么今日这对话如此熟悉? 艳炟将躲避的目光犹疑着重又看向那人,“樱空释,你老实说……” 樱空释突然的凝眉回过头,“艳炟,你有孕了。” 你、有、孕、了! 蒸汽腾绕的浴室里忽然降温似的寂静了几秒,忧戚褐眸与那乌亮大眼对视着,只有缭绕的雾气朦朦而动。 “你说什么?”她仍站着愣愣的开口。 “你没觉得自己身体有异样吗?”他受不了的追问。 没觉得。艳炟傻住。 “可是,可是——我就只是一次,我们,我们……我不久前还是贞洁的公主!我怎么会有孕! 樱空释微微恼的淡声道:“有过就会有孕。你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话实在说不下去。 艳炟的大眼眨巴眨巴,她摇头道,“不可能,本公主才不会呢!” 她下意识的把手抚上腹部,“而且,而且你是冰焰族,我是火族……” 樱空释凝眉道,“我母亲也只是个人鱼族的公主。” 他看看她,忽然眨眼看向别处,抿唇道,“你若不喜欢有了孩子,没了他也罢。” 艳炟蹙眉抬眼看他背影一眼,连忙掩口,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没有……我……我只是觉得太快了……这也太突然了……” 她继续的蹙眉望着他,又低头去,此时细心体察,才感到一丝不同以往的微微暖意,她只觉得怪怪的。 “樱空释——”她莫名其妙的轻轻喊他一声。 樱空释凝眉转回身,他给她披上衣服,叹口气。 “所以你别闹了。”语气暗含浅浅责备,还有一丝丝恳求。 她不言,披着那件红纱只蹙眉看他,微湿的发尾交错蜷曲在雪白和猩红之间,瓷白面容带着错愕惊讶和幽怨不解,朦胧的乌黑眉目如沾湿的染墨。 他眸光停驻她熟悉面上,忽然而来一阵温暖怜惜,不同刚才的紧张,焦灼回避,和那许多暗藏难耐的胡乱的思虑…… 眸光轻闪,手握住那柔润肩膀,他轻拉一下,低头上前,忽然吻上她无措的红唇。 那对还在出着神的如墨眼眸像触电般一瞬间合起,她由他拉进他胸膛,感觉他在十分小心却又是极力控制的力度。微湿的空气弥漫无尽暧昧的轻飘暖意。 “公主,不许再跟云飞这样恶作剧——”他若有若无的清冷声音在她耳边化作和蒸汽一般温热和虚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