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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有种清晨刚苏醒时的喑哑:“眼睛怎么了?”

冷不丁地听见他的问话,南穗怔愣地看着他,闷闷否认:“没事。”

“哭了?”男人的语调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莫名有种哄人的味道。

“我都多大了,才没有哭。”南穗连忙澄清,“只是做了场梦。”

傅景珩目光顿了顿:“噩梦?”

也不能说是噩梦,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讲。

“嗯,算是吧。”南穗只好应声。

忽地,她心头涌起试探的心思,佯装无意地对他说:“我梦到我哥哥了。”

“和你长得特别像的那个哥哥......”

南穗的想法很简单。

梦到的是和傅景珩长相相像的哥哥,意味着梦到南祁止对于她来讲就是一场噩梦;倘若傅景珩就是南祁止的话,凭借她对于南祁止的了解,他一定会撕破伪装的面具。

可她没想到的是,傅景珩并未接她的话,反而对她道:“我也经常做噩梦,同一种梦。”

南穗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眼底是浓郁的黑,她说不清也道不明里面蕴含的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周身被一股低气压包围。

她手足无措,有点后悔,眼神也不知该落在哪里:“什么梦啊,是不是换了环境无法适应?”

傅景珩语气清淡:“整个世界都是空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迷茫:“就好像往前踏一步是悬崖,往后退一步是峭壁,我止步不前也无路可退。”

南穗怔住。

“醒了,世界便消失了。”傅景珩静静地凝视着她。

南穗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里面是绝望的,孤寂的,空洞的,好似什么都不关心,又好像他看到的或人或物或风景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世界。

莫名地,她的胸口仿佛被无数根细细小小的针刺下来,密密麻麻地兜头倾洒而来,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挤压她的心脏。

......

“叮!”电梯门忽然打开。

楼下五楼的住户阿姨推着电动车进来,一边对他们说:“小姑娘小伙子,你们往边靠一靠。”

南穗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她往右看,发现她已经站在电梯的角落里。电梯内的空间狭小,三个人加上一辆电动车确实拥挤。

她刚抬头,视线捕捉到站在她前面的傅景珩猝不及防地被电动车的前轮一撞,他整个人往她的方向倾斜。

南穗的视野里瞬间被他那张放大百倍的俊脸占据。

他硬朗精致的眉骨,眼窝深邃,高挺的鼻梁,鼻尖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荷尔蒙以及松木香的气息,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尽数朝她压来。

南穗紧张地双手撑在电梯壁,在距离仅离十厘米时,她赶忙侧过脸颊,屏住呼吸。脖子和耳尖涨得通红,心跳声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甚至害怕隔得过近,被眼前的人察觉。

忽地,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的侧面,以防两人身体上有近距离的接触。

南穗不敢回头,可她也的的确确感受到他的呼吸像是片片雪花飘零在她的脸颊,她的耳畔,她的脖间,缓缓地蔓延至心尖。

就在南穗差点呼吸不上来时,电梯终于停下,她躲在角落里悄悄地呼吸,慢吞吞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却恍然发现傅景珩依旧站在这里,他垂眸看她,冷不防地道:“所以,你还觉得我是他?”

“啊?”

南穗犹疑地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再次在半空中相撞。

视线上移,是他性感突起的喉结,再往上,他眼里的光被额前碎发遮掩。

傅景珩背着光,周身附着光晕。

可他身上仿佛又没有光。

他低嘲地道:“这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