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霜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急得上火,这古代奴婢没有人权,连个告状的地方都没有,她在这里算是个睁眼瞎,什么都不懂,想救人不知道该怎么救。 正想着,窗上“突”的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霜儿起身去看,刚推开窗,一只手腕被人抓住,紧接着那人把她往前拉了一下,松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是我。”列锋的声音。 霜儿拍开他的手,退后两步让出地让他进来,“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不是说了想到办法就去找你吗?” 列锋一脸茫然道:“我还以为你说让我来找你。” 霜儿拿他没办法,自认倒霉,每次都被他气的要吐血,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刚要坐到桌前的凳子上,身后突然伸出两条手臂将她抱住,不待她反应,列锋轻松的把她掉了个面,狠狠亲了上来。 霜儿一时懵着,被他在脸上嘴上“叭叭叭”亲了好几下,这才想起要反抗,列锋把她紧紧抱着,霜儿半点挣扎不动,她个头刚到列锋的胸口,头被他按在胸上。霜儿感觉列锋的胸膛里像有个战场,锣鼓喧天,地动山摇,心跳的要破膛而出了。见他这样,霜儿反倒安静下来。 半天,列锋终于平静了一点,哑着嗓子道:“今天各大管事都在忙,应该没时间管丫头的事,明天你们大少爷会保她的命,至于打板子,我跟我兄弟们打过招呼了,绝对不伤筋动骨,就面上看起来严重而已,骗骗外行人。” 霜儿轻轻挣了挣,列锋放开她,霜儿原本是准备一挣开便要打他一个耳光的,不过见了他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列锋本就不白的脸和脖子全变成了红色,眼睛也是红的,像喝醉了酒似的正喘着粗气。 至于吗,亲个嘴而已,就兴奋成这个样子。 列锋见她笑,顿时觉得天都亮了,他力气大的惊人,掐着她的腰把她举到两人视线相平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生气就好。” 霜儿抬手打了他一下,“谁说我不生气了,我正气着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列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们都笑话我找不到女人。” 霜儿忍不住笑:“谁笑话你?” 列锋盯着她的眼睛,表情认真,“我师兄们,府里的护卫,还有护院,他们去喝花酒也不带我。” 霜儿见他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咕噜咕噜的往外吐苦水,觉得十分好笑,心想这人面上看着酷的不行,内里好像有点傻。 “你这么大个,不会自己去么,一定要他们带?” 列锋想了想,道:“自己去过一次,没成,就不去了。” 霜儿再忍不住,哈哈大笑,她被列锋楼着腰举在半空,手脚都没着落,笑得直接趴在他肩上。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这傻大个一个人偷偷溜到妓院,鼓足勇气叫了姑娘,结果……没成!噗……哈哈哈哈……只怕下辈子都不敢去青楼丢脸了。 “你别笑了。”列锋把脸埋进她脖子里,使劲嗅了一口道:“你真香。” 霜儿推开他的狗鼻子,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正踢在他大腿上,列锋这次没躲。 “你就这么饥渴?我看你长得也不差,当护卫的工资应该不低吧,怎么在府里连个小丫头都勾不到?” 列锋闷闷的道:“她们嫌弃我是异族人。” 霜儿仔细看他的脸,与中原的人面貌确实区别蛮大的,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奇怪或者不敢靠近,相反,他少年的面庞已经线条分明,五官深邃,鼻梁高挺,除了有点瘦,总体看还挺英俊的,估计问题还是出在他的为人处世上,整天木着一张脸,鼻孔朝天,跟在混世魔王二少爷身后,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侠女敢跟他搭话? 霜儿拍他一下,“放我下来,说正经事呢。” 列锋把她放下,疑惑道:“不是说完了么?” 霜儿记得电视剧小说里经常说打板子是有手法的,倒也不怀疑他的话,只是有些担心会不会给管事们看出来,要是被发现了,一连串的人都要遭殃,便跟列锋说了她的担忧。 列锋拍胸脯保证道:“绝对不会看出来,以前一直这么干的。” 霜儿还要再问,列锋捂住她的嘴,“有人来了。” 霜儿赶紧推他往窗边去,急道:“那你快走吧。” 列锋打开窗户,翻身跳出去了,霜儿正要关窗,列锋又冒出来,抓着她的手腕道:“你莫忘了你说的话。” “知道了。”霜儿简直要被他气死,,甩开他的手,狠狠把窗关上。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霜儿,你可睡了?” 霜儿走去打开门,见落玉站在门前,大少爷披着披风,站在廊下等着。 落玉道:“大少爷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来看看。” 霜儿刚跟列锋沟通好,心里轻松了不少,笑笑道:“没有啊,我挺好的,看什么?” 落玉一脸焦急:“悦儿出了事,你还笑得出来,你看你这是没事的样子?” 霜儿忙收了笑脸,请落玉和大少爷进屋。霜儿搬开条凳请大少爷坐下,落玉站在他身后,霜儿站在桌前,正要给大少爷倒茶,大少爷摆摆手道“不用了。” “我知你与悦儿情同姐妹,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悦儿她现在犯了错,伯爷要惩罚她,这是应该要罚的事,你不要钻牛角尖,把自己折进去不值得。” 霜儿低下头,揪着手指嘟哝道:“二少爷都说有办法救了……” 大少爷气上脸,提高声音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并非我救不了,而是身为伯府长孙,我认为悦儿为一己颜面,将整个伯府卷入是非,是该罚的。悦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这苦她该承受。二弟向来任性妄为,这世间的礼法他不看在眼里,他要救人,无非就是在祖父面前胡搅蛮缠,到时候伯爷震怒,悦儿的命也保不住。他要救悦儿,是见我看重悦儿,他想抢过去戏耍罢了。” 落玉见大少爷生气,赶紧冲霜儿使眼色。霜儿低下头,多说无益,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 大少爷恨铁不成钢,起身道:“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还没想通,罢了,话已至此,你且自己慢慢去想吧。” 霜儿送了大少爷和落玉出门,心知这事已成定局,大少爷和长兴侯都靠不住,悦儿这顿打怕是挨定了,好在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只盼着列锋这次不要再食言了。 第二日正午,府里下了通知,除各院留守看院子的丫头婆子,其他的下人全都到前院去观刑。 霜儿吓了一跳,看这架势,伯爷是要杀鸡儆猴啊。 待到了前院,院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霜儿在门口找了个墩子站上去,勉强看到伯爷和大房二房的老爷站在廊下,伯爷身边跟着宋大管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站在两位老爷身旁,两位太太站在靠后的地方。院子的中间空了一块地出来,边上放了条凳。 霜儿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回头见春夏秋冬和雪儿也来了。 众人知道她与悦儿的感情好,皆上前来安慰她。春儿低声问:“你没事吧,看你脸色这么差。” 霜儿摇摇头,看向场中道:“不过是个丫头犯了错,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夏儿道:“这么大张旗鼓的处罚丫头,确实还是第一次。” “鸡蛋里挑骨头,悦儿又不是歌女,凭什么人家让唱曲就唱曲,丫头也是有尊严的。” 夏儿为人爽朗,从来都是快人快语,听霜儿这样说,不认同她的话:“丫头有什么尊严,要那东西揣着不嫌硌得慌么,咱们做下人的,最重要就是顺从。” 霜儿翻了个白眼,“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春夏秋冬和雪儿几人与霜儿的关系一直好,这会见她置气也能理解,春儿拉着她的手道:“霜儿莫生气,夏儿说的正是道理,你看悦儿,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平时大少爷对她多有宽容,才纵的她连郡主都敢不从。” 霜儿一时无语,回头去看院里的情况。下人们都到的差不多了,到处是人挤人。今日几位府里的主子都在场,下人们虽多,却并不敢喧哗,只是在私底下咬咬耳朵,场上还算安静。 算着人到齐了,宋大管家叫下人把悦儿从杂物房里拉出来,带到中间的空地上跪着,霜儿见悦儿衣服还算干净整洁,除了脸色差之外,倒不像被虐待过,稍稍放了心。 宋大管家站在悦儿前面,代伯爷训话。 “霜儿姐姐。”霜儿裙子被人扯了两下,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你叫我?” 小丫头指指东园那边,“侯爷让我叫你过去。” 长兴候终于来了?霜儿喜的差点跳起来,这下悦儿有救了。霜儿看了看场上的形势,这时宋大管家的开场白还没结束,无非就是国法家规云云,圣上隆恩浩荡等等,看来还要讲老长时间。霜儿跳下墩子,跟着小丫头溜到东园。小丫头把她领到东园尽头的墙边,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过墙,不一会,墙那边一阵搬东西的声音。长兴候从墙上探出头来,见了霜儿,咧嘴一笑,扔了个小碎银子到小丫头脚下,小丫头捡起银子欢快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