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树梢,悄然洒落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巷口,一个清秀的男孩儿正静坐在那一张木制的矮凳上,双手拖着可爱的下巴,那澄澈的眼睛却飘向了远方。 朦胧间,兴许还遇着他眼底的那抹亮光。 却偶然间,可感受到他眼眸深处的那抹黯淡。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头顶的太阳一点点地上升,初春的江南却还是有些寒冷。 过往的行人很少。偶有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路过,也只摸摸他呆呆的脑袋,随后叹了口气,就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青嫩的叶子在枝头上舒展,妖艳的花朵在路边绽放,早来的蒲公英在墙角处迎着微风,一点点地飞向远方。 时间好像静止了。 却又似乎还在流动着。 小男孩儿依旧是拖着腮,静静地坐在那里。 不吵。 不闹。 也不阻碍偶来的行人。 天空渐渐黯然,带着些许暖色的寒风吹起,似有似无的细雨飘在半空中。 身后,在巷子的另一端,一个鬓角微白,撑着纸伞,手上带着小件浅色外衣的妇人朝着小男孩儿,一点点地走近。 “阿言,下雨了,该回家了。” 温婉熟悉的声音随着微凉的清风在耳边响起,小男孩儿微微抬头,望着不知何时早已暗淡的天空。细细的雨丝缠着他长长的睫毛,浸湿了他沉寂的瞳孔。 “嗯。” 抱着自己的小板凳,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同样走向他的妇人身旁。最后,躲到了那浅米色的纸伞下,乖巧地穿上了那件小小的外衣。 清冷的巷子里,一台小板凳,一把纸伞,一双人影渐渐消失在了尽头。直至那站着的一个鬓角斑白的老夫的木扇门口。 …… 暮夏,黄昏。 即使是清凉的安城,天气也依旧是闷热的。 洁白的病房内,一个三四岁左右,留着干净的及耳短发的小女孩儿正躺在病床上。眨着一双可爱的眼睛,似是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从搁置在床沿的那米白色的娃娃,到窗边摇曳的树梢,就好像,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阿狸,来,吃饭了。” 拉开床边的椅子,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正端着一碗粥,满面欣喜地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女孩儿,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与欣慰。 而在另一边,一个年轻帅气,身上的制服都还未换掉的男人将手上的材料整齐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满面笑容地将病床摇到了合适的高度,然后也欣慰地坐到了自己夫人的身旁,轻声道:“阿狸乖,再过一段时间,阿狸就可以回家了。然后就可以见到弟弟,和弟弟一起玩儿了。” 病床上的小女孩儿诺诺地应了一声,嘴边挂着甜甜的笑容,然后便乖巧地吃饭了。 这刚煮的米粥,尚还有一些温度,吃起来慢了些。 待她吃饱了以后,已是二十分钟后了。 刚收拾好碗筷,迎着窗外透进的点点霞光,一对年轻的夫妇牵着自己的儿子欢快地走了进来。 “我们阿狸已经吃好饭了呀,真好。” “让叔叔看看,我们家阿狸有没有乖乖的。” 那对夫妇一进门,就放开了自家的儿子,直径走到病床旁,摸了摸小女孩儿白嫩的脸颊。 随着,才笑了笑。 小女孩儿的爸爸妈妈见着,便起了身,将自己坐着的椅子递给了朋友。而后,也笑了。 “我们家阿狸可不止乖了一点点,那可是乖了很多了呢,在过些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呢!” 之后的时间里,都是大人们在谈论着小女孩儿的情况,只有那个小男孩儿还倚在病床边上,努力地给妹妹讲述着他今天遇上的好玩儿的事情。 “所以,小阿狸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我就一起去上学。” 小女孩儿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半晌,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和哥哥一个班吗?” 虽说是在谈论病情,但是,几个大人们到底还是听到了两个小人儿所说的话。闻言,都哑然笑了。 小女孩儿的妈妈看着小男孩儿,温柔地问了:“那小怀予愿意去哪里都带着我们家阿狸吗?” 小男孩儿的妈妈也看着他,同样问道:“妹妹身体不好,你愿意到哪里都愿意照顾妹妹吗?” 而此时,另两位男士只默默地瞧了对方一眼,然后,嘴角微扬,笑了。 洁白的病房里,小男孩儿拍了拍胸膛,嘟着小嘴,愤愤道:“阿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别的男生欺负妹妹的,妈妈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妹妹的。” ……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那些不过是童言无忌,天真烂漫。长大后,一切都会改变,甚至是当初最纯粹的诺言。 但是,后来的后来,肖怀予和师狸还依旧是那么好,像亲人。而肖怀予也向今日所言那般,不会让别的男生欺负师狸。只要师狸想,去哪里都带着她,连游戏都没落下。 一直到,遇见了那个在巷口等待中长大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