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秦孑三不五时上门,余夏被逼得在毕业前又换了个公寓,就没怎么再见到过秦孑了。
至于后来车祸眼疾,余夏住在余宅,秦孑即便来了,她也时常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学习盲文不见他。
堪堪想来,余夏算不得多憎恨秦孑,只对他推他下海,又不救他一事耿耿于怀。
养条狗还有感情呢?
秦孑反过来这么对她,要不是人还活着,早拨打妖妖灵遣送牢房了。
从记忆中渐渐抽回,余夏站在储物柜旁,对过往养宠物的自己唏嘘了一回,拿钥匙打开了柜子准备换上运动服去上体育课。
余夏掏出蓝色的运动服,衣衫被剪了好几道,没眼看。
“你的运动服……”赵翩翩凑过来瞧见,惊呼了一声。
余夏耸了耸肩,就听背后容诗语问:“是这样么?”
她转身,就见容诗语拿着一件被剪得更残破不堪的运动服,脸上是丧丧的表情。
“怎么……你也……”赵翩翩上前,撩了撩衣衫下摆,问:“你得罪谁了?”
容诗语咬了咬唇,将运动服往储物柜塞,干净利落锁上门,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去。
“你没运动服怎么办啊?”赵翩翩在后面忧心忡忡喊。
见没回应,抓了抓头发,噘着嘴皱眉道:“体育老师,要是骂怎么办啊?”
余夏将衣服塞回储物柜,“请假。”
女生,迫不得已下,总有那么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于是,在体育老师的关爱下。
容诗语和余夏在操场上跟病号似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十六班四体不勤的同窗们在跑到上跑了两圈,随着音乐做全国第十八套广播体操。
“陆建没回来。”余夏淡淡道。
容诗语抿了抿唇,从运动服被剪碎后眉宇就没舒展过,她闻言没说话。
陆建,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即便没回来,也还有别人替他做这些事情。
“你不用太担心,老师,同学,还有我们……都还在……”余夏从裤兜里掏出一颗青柠糖塞给容诗语,望着她道:“要是觉得还难受,就吃点糖。”
容诗语推拒,“我不要。”
“我也不要。”余夏塞回去,站起身来,朝前面走去。
容诗语咬着唇有些焦灼,手里的糖想扔不是,不扔也不是,她蹙眉望着掌心里的青柠糖。
碎裂的东西,拼凑不回来的。
等同窗们运动完了,赵翩翩自来熟坐在她旁边凑过来问:“容诗语,你还好吧?”
容诗语“嗯”了一声,将手里的青柠糖塞给了赵翩翩,“请你吃。”
“啊?”赵翩翩被送了礼物,有些高兴,剥了糖塞在嘴里。
酸酸甜甜的。
由于是自由活动时间,她跟上容诗语,从后面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笑道:“容诗语,你别担心啦,衣服被剪了就重新买嘛。”
容诗语瞥了眼搭在肩膀上的手蹙了蹙眉,听她财大气粗的说“重新买”心底不禁笑她果然是大小姐。
像她这样的家庭,一分一毫都精打细算,哪儿能随便买的。
“你看,你和沈珊珊随便都能挤进前十六,很快就能买了啊!”赵翩翩安慰道:“你歌唱得那么好,要是拿冠军,可有两千块呢……”
容诗语愣了下,朝赵翩翩望去,见女孩子唇角还挂着灿然的微笑。
原来,她不是空口白话说的啊。
是,那么有实践性的。
与此同时,余夏爬上双杠,双腿勾住杠,身体倒立。
周六秦孑被他撵走后,对她阴魂不散,周一大清早就堵在门口接她上学,甚至就连早餐都让秦家大厨做了一份豪华版本的。
这也,太有事业心了,天天想着继承那快破产的家业。
“程斯年,你等等我……”
耳边,传来女生甜腻腻的叫声。
余夏倒吊着不远处穿着白蓝相间校服走过的男生,视线倒转,也只瞧见个模糊的背影,紧接着就见后面有戴着红袖标的女生急急跟了上去。
“喵嗷——”
后面,一只橘猫傲娇的甩了甩尾巴迈着步子哒哒哒的朝男生跑去,又发出黏腻腻的猫叫声。
“程斯年?”余夏在双杠上,神思有些恍惚。
年级第一,传闻中的学神。
去过一班,可程斯年长什么样子呢?
唔。
隔太久。
记不清楚了。
视线倒掉下,橘猫一溜烟爬上了男生的肩膀,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找了半天,塞拉可终于回来了……”女生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脊梁。
熟料,橘猫伸出爪子挥了挥,躲开了她的手,爬到了男生另一边肩头,不悦的“喵”了一声。
“你的猫,果然喜欢帅哥……上周我还看到它黏江宴呢……”女生被拍开了手也没生气。
余夏摇晃了下身体,漆黑如墨的长发扫在地上,她连忙抓了抓头发。
橘猫。
原来叫塞拉啊。
还是只,喜欢帅哥的猫。
是,程斯年的猫么?
这么想着,余夏视线又有些恍惚,这时候,晴空下滴滴答答落下了雨水,拍打在裸露的肌肤上。
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匆匆忙忙朝教学楼跑。
余夏连忙从双杠下下来,甩了甩倒掉下的脑子,两手搭了个帐篷遮雨开辟视线朝教学楼跑去,眼睛里还是砸入了雨水,视线又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由于跑得太快,肩膀撞了人,她下意识转头朝那人望去,“对不起。”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不清对方的脸,骤然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猝不及防,眼前闪过身体轰然从顶楼坠落的场景,耳边呼啸是呼啸的风声。
顶楼上,有人笑着盯着她看。
“砰——”
“砰砰——”
“砰砰砰——”
好像有东西,在不断爆炸。
“余夏,你怎么了?!”
长久的忙音下,身体被摇晃,余夏心脏砰砰砰乱跳,身体莫名颤了颤,耳边呼唤声将瞬间将她抽离模糊的场景,入眼是江宴蹙眉紧张的唤她。
她脸色一片惨白,江宴皱了皱眉:“感冒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余夏挣脱了他的手,慌慌张张朝储物室去,屋子里不少人在拿衣服更换,她开门时皱了皱眉。
那个画面里,笑的人是——陆建。
可,纵然是书中,亦或是前世,她都没有这段记忆啊。
难道是……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的脑海里:重生金手指,能看到未来?
她开了储物柜的门,拿了换的便装,等在厕所换完后,还在思索这事儿的可能性。
这么想着,陆建若是真被她逼得走投无路,还真有可能对她下杀手。
毕竟,陆建真就是个疯子。
没过多久,同窗们都回了教室,凉爽的夏雨透过几丝凉意,倒也并不让人讨厌。
“叮铃铃——”
第四节课是赵洲舟的语文,余夏翻了翻新课页码,又读了读课文。
赵洲舟掐点进来,进行一番课前礼仪后,并不忙着讲课,难得笑道:“同学们,今天我们班上将迎来新同学,请大家掌声鼓励。”
全班嗷嗷叫了几声,压抑不住讨论新同学。
这时,在赵洲舟鼓励下,教室门外,走进来个背着黑色单肩背包的少年,他身材削瘦,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鼻梁挺,刘海恰恰遮蔽过他额头,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似的。
女生们望着他,惊呼出声,咬着唇抓着桌子,像是恨不得将他揉一揉似的。
少年眯着眼似阳光般笑了下,大方道:“大家好,我叫严肃,是新来的转学生,请以后多多指教。”
余夏辅一看到他那张像小天使样的脸,脊梁上爬起一股鸡皮疙瘩,抓着书本的手紧了紧,脑门上弥漫了一层冷汗。
严肃,他不是应该高三在一班出现么?
怎么会,出现在高二十六班。
坐在后排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宴揉了揉眼睛,抬头就见严肃站在讲台上,笑得灿烂,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嗨!哥!”严肃笑意愈发浓烈,乖巧得很:“好久不见。”
江宴怒极反笑,面容狰狞:“是啊,好久不见。”
江家,IQ192的天才,江肃。
阴魂不散。
全班又为之一震,视线不断在严肃和江宴间徘徊:卧槽!怼天怼地的小霸王江宴竟然有一个那么软那么奶那么乖巧的弟弟?
赵洲舟愣了下,恍然道:“你和江宴是兄弟啊?”
“对啊,他是我哥。”严肃乖巧回道。
全班了然:苍天啊!这家人是基因突变了么?
“老师,我坐哪儿?”严肃提醒道。
赵洲舟指了指江宴旁边空荡荡的课桌课椅道:“那正好,你跟江宴是兄弟,就不用搬课桌了,先坐他旁边吧。”
严肃眯着眼笑道:“好。”
他绕道从余夏身边经过,不小心将余夏侧边的笔袋给掀到了地上。
余夏心脏砰砰跳了跳,严肃弯腰将地上的笔袋捡起来,转头时将笔袋递给她,非常有礼貌道:“姐姐,你的笔袋。”
余夏僵了僵,接过笔袋,“谢谢。”
全班女生:天哪,我要萌化了!天哪,真的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