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了。
叶瑶光怅然道:“阿玉,其实我本名叫薛落,随母姓薛,我外祖父是卫国公薛元承,十八年前薛家被诬陷通敌,还未定罪便被灭门,当时我母亲有事外出逃过了一劫,之后她隐姓埋名,后来她为我取名薛落却只能用谐音雪落为名,我虽是那个人的女儿,可我亦是薛家后人,我此生注定无法如寻常女子一般过相夫教子的平静日子。”
手背上一暖,她微微低首,一只白皙消瘦的大手覆在她手背上,随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缩了缩手,却被握得更紧了。
“其实你还有亲……”
宋良玉正要与她说风君墨的事,此时房门从外面轻轻打开了,初八走了进来。
初八先看了眼宋良玉,随后才恭敬地对叶瑶光道,“叶姑娘,叶大公子来了,就在屋外。”
叶肃廷寻到这里来了,可见是有急事,叶瑶光闻言起身往外走,步履有些急,行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床榻的人。
“你方才要与我说什么?”
宋良玉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轻声道:“没什么,待你晚上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虽觉得他的反应十分可疑,但她还是离开了。
叶肃廷背对房门负手立于院中,叶瑶光行至门口便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哥,你怎会寻到此处来?”
听到声音的叶大公子转过身,一脸无奈,不忍责备,只能叹气。
“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往别人家这叫什么事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日后你可是要嫁人的。”
叶瑶光不以为意摊手道:“整个凤安郡谁人不知我早已声名狼藉,哪还有清誉可言,谁还敢娶我。”
叶大公子一噎,好气又好笑。
“你这丫头……”
“好了,快随为兄一同回家,父亲还等着我们呢。”
果然是有事,否则平日里将她散养的父亲岂会在此时让兄长来寻她。
叶瑶光回头看了眼依旧敞开的房门,而后转身与兄长并肩离开。
出了宋府大门,发现兄长竟然是骑马来的,叶瑶光更加好奇府中究竟发生何事了。
“哥,父亲如此着急让你来寻我,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叶肃廷翻身上马,随即朝她伸手,“与你有关,咱们先回府再说。”
与她有关还如此神秘,她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叶瑶光虽叶肃廷离开后,宋良玉起身下床,低咳不止,初八在他身边伺候,赶忙为他披上披风。
“公子,风神医去了长公主府,不知今日能否拿到雪蟾,您这身子不能再拖了。”
宋良玉系好披风系带,行至屋外,看着院中梨花飘落,有些心不在焉。
“她今夜会来的吧……”
初八不解,仔细观察自家公子神色,顿时恍然大悟,附和道,“叶姑娘夜里定会来看公子您的。”
这时初八又听到自家公子喃喃自语般嘀咕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他许久才将听到的字眼组起来连成一句话。
“她已有好几日没来了。”
这是公子的原话,而且听得出来公子的失落,其实公子舍不得叶姑娘离开。
初八仔细算了算日子确定叶姑娘只是两日没来而已。
这不昨日他手底下的人来报说柳容谨来了凤安郡,他向公子禀报后公子便让他安排人严密监视柳容谨的一举一动,公子听闻柳容谨一早在品香楼订了雅间便让他去安排了。
果不其然,柳容谨邀约之人正是叶姑娘,这才有了品香楼偶遇。
不得不说,公子神机妙算,恰逢小郡王前来求医,公子不经意提了句品香楼近日出了新菜式,风神医便说要去尝尝,小郡王向来大方又因有求于风神医,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公子为了见叶姑娘一面还真是煞费苦心。
可眼下,公子似乎并不占优势,前有小郡王,后有柳公子,一个平日里与叶姑娘来往密切,一个是叶姑娘的师兄,而且这二人皆对叶姑娘有意,小郡王甚至当众向叶姑娘求亲了。
一向处事不惊的公子有些慌了。
原本公子对叶姑娘是要慢火煎炖,只待水到渠成,近日公子越发急躁了。
“公子,叶姑娘的心在您这儿,您大可安心,小郡王与那位柳公子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待您身子痊愈后寻给天时地利的时机向叶姑娘表明心……”
在自家公子冷肃的眼神下初八识趣将嘴闭上,一时间竟得意忘形了,公子的事何时轮得到他插嘴了。
初九心里仍替自家公子惋惜,早前公子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愿拖累叶姑娘,是以错过了大好时机,这才让小郡王抢先求亲,如今又来个左相之子。
公子一刻也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