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后她没再像以前一样特意在他面前转悠,即使想他想的受不了她也只是跑到他们学校偷偷的看几眼,从来不会过去打扰。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女朋友,因为他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正是她多年来看着他的。 穆晨一直明白为了爱情你可以死缠烂打,但在败局已定时必须拾起自己的自尊懂得放手。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即使偶尔在宴会上遇到她也不会多言,不知该不该庆幸的是他从没主动找过她。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高中毕业那天,爸爸为她准备的礼物竟是一条消息——他们分手了。 穆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但分手是他提出的她理所当然的便以为他不再喜欢那个女生。她开心坏了,什么都没想在他毕业那一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就去找他。她心想着他刚分手肯定需要时间缓和于是一直忍着直到他毕业这天才出现在他面前。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把她手上的花摔落在地时的咬牙切齿,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恍若要把她撕碎的眼神,他说,“你永远别指望我会喜欢你!” 那时候的穆晨太过单纯,也太过愚蠢。她以为方文是失恋太过痛苦,不但不退缩反而忍受了他所有的冷嘲热讽,每天都去他家里找他。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哄他开心,却不知道他叫她消失从不是气话。 穆晨选择了本地的大学,因为方文回来了这里在自家公司上班。她依旧天天往方文家跑,没想到的是某天她被方文赶出书房路过厨房时不经意听到了两个佣人的谈话。 瞬间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听到他们说爸爸动用关系抢了方氏几个大合约,听到他们说爸爸为了让方文分手耍了什么手段,说她如何不知廉耻还敢天天跑来这里,说方文每天过得有多痛苦…… 她想起毕业那天爸爸说的话,想起他毕业那天说的话,想起了很多很多。他只是不爱她而已,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已经忘了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乱糟糟的脑子始终飘着一个念头:她要告诉爸爸她不喜欢他了。这么多年来爸爸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越陷越深,只要她不放手爸爸定是不会停止的。她不知道爸爸做背后做了多少,只要深入想一下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过去方文时不时表露出的厌恶,以前她不是看不到,只是没想到那厌恶竟如此之深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从此定不会再见他。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不该再给他带去任何困扰,哪怕是一句问候。 跟爸爸大吵一架后,她开始了半工半读没有再用家里的钱,她不敢用,觉得那些钱都是从方家抢过来的。她也没有再提起方文,仿佛这个人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抽离了般,直到穆晨再次在打工的餐厅碰到他时,一年已经过去了。 穆晨没想到的是从那天以后,方文经常跑到这个餐厅吃饭,而且都是算好了她上班的时间。她从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们能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有一天他也会对她笑,虽然与对那个女生的温柔不同,但也足够她开心了好几天。 她开始像个期待着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天天等着他,等到了开心等不到也开心,因为还可以继续等。 爸爸知道他们的往来后好几次提醒她要小心,她只当爸爸是大惊小怪太过多疑。可即使如此当他再次把她送到家门时,她还是忍不住问他,“我可不可以问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笑了笑,“我说不可以是不是就不用回答了?” 她低下头,到底是有点失落。下一刻,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抬头对上他幽黑的眸子,她还记得那晚的月亮有多亮,亮到连他的话都让她觉得朦朦胧胧的不真实。 他说:“我喜欢你。” 7年近乎疯狂的爱恋让她在听到这句话时恍若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她变得盲目,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全都相信,只要是他要她做的事她从不会多想。她以为自己努力成了一个最好的恋人,却不知不过是最愚蠢的一颗棋子。 她是个只懂的吃喝玩乐外追着方文跑的大小姐,对商场一窍不通,她看不透方文为她设的套,于是一步步往下跳,不想那些无心之失无意之举给了他一步步扳倒穆氏的机会,前后不过一年穆氏输的一塌糊涂。 大家都说她不学无术,她不以为意,当她看着原本强大无比的家在她面前崩塌殆尽,她才知道自己愚蠢至极。 穆晨面无表情的翻着相册,看到自己以前跟爸爸的合照时会露出淡淡的笑,再翻过一页已是一片空白,后面的照片早被她一把火烧光了。 那是她20岁那一年的,记得她曾经很宝贝她和方文的合照,因为过去的7年她与他从没有合照,他的所有照片都是她偷拍的。她不知道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父亲拆散了他和他的恋人的时候,大概是穆氏一次又一次威胁到方氏的时候,大概是她坚持不懈死缠烂打的时候…… 一切的来由她不难理解,不过是商场最常见的争强夺利,只因她是穆家大小姐,只因她以为是来之不易得来的爱情,欺骗和利用才成了她今后每一天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从头到尾父亲都没有告诉过她公司的情况,离她成为他的妻子还有两个月,她像个幸福的小新娘一样高高兴兴的跑去跟他拍婚纱照,精心挑选着各样家具,监督着新房的布置…… 要不是二叔跑到家里来把她大骂了一顿,她想她还会这么一无所知的幸福下去。她还记得父亲面对她的逼问时无可奈何的叹息,他握着她的手无力又憔悴,说出的话里全是无能为力的心疼,他说,“至少你能嫁进方家,用整个穆氏做嫁妆又有何不可?” 那时候的父亲用尽仅剩的一切力量,只为了确保她能顺利嫁给方文,那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做的最后的事。 只是这场不再因为爱情的婚姻,她一点都不想要,她也想过既然他不爱她,那么她嫁给他相看两相厌未必不是一无所有的她能做的报复。可惜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切接二连三的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思考就被现实击垮。在濒临绝望时黎渊出现了,那是愿意走向她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四月二十日,她离开了这个国家。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想起了方文,对穆氏,对她,他深思熟虑了这么久不过是想摆脱她的死缠烂打。他此刻该有多高兴?从此不会再有一个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追着他满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