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白局他们还在下面!”
守在地缝口的众人急的眼里冒火,地下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催命一样敲在众人的心上。
郎北望沉着面色,此时他连胡茬上都沾着血和灰,狼狈的像是刚下战场。他把身上包扎的夹板一扯,手指一点旁边三组的人:“做好准备,随时接应白局,我下去!”
“老四!”金黎一瘸一拐的赶过来,沉着声音:“小心!”
“轰隆隆——”
一声比之前都要响的坍塌声从地底传来,众人脸色一变,“不好!马上就要塌了!”
郎北望抬脚就要往下跳。就在这时,忽而一阵风从地下吹来,紧接着一个劲瘦的人影带着风冲上地面!
他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烟灰色裁剪精良的衬衫早已经被碎石划成碎布,狰狞的伤口上混着血液和尘土碎石,精致斯文的金丝眼镜一只镜片布满龟裂纹,另一只镜片干脆碎的只剩下了半个。
然而他怀中抱着的那人静静的闭着双目,除了手上的伤口,身上没有多添一道伤。
紧接着,苍绫拴着一个白花花的骷髅飞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了一旁。
郎北望微微一愣。
“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守在地缝口的众人喜形于色,没管一边的骷髅,哗啦一声朝秦离围了过来。下一刻,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里,不远处的整个地面下陷接近十米!
所有人震惊的看向那个巨大深坑,而秦离低头看了看白染,就见白染安静的闭着眼睛,若是忽略到苍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安然。
秦离嘴角微微弯了弯,“我和你说过了……”
“你和白局说什么了?!”远处,一只雪貂风一样的冲了过来,在半路变成一个眉眼俊俏的小哥。时臾奔到近前,紧张的看着白染,急道:“白局!白局你还好么?”
白染静静的闭着眼睛。
“你又对白局做什么了?!”时臾愤怒的看向秦离,一把揪起秦离的领子,“你和白局说什么了?你害他害的还不够吗?!”
秦离看着他没说话。
刚刚在地下,两人一身狼狈被逼到无路可走,他们的目光穿过无数的碎石尘土、隔着一片狼藉里相望之时,他朝着白染无声说的那两个字是:
我在。
不知道白染是什么心情,但他知道白染看懂了。
“你说话啊!”时臾此时恨不得一刀捅死他,浑身气的发抖:“你能不能别再来祸害他了?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婚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姻缘石上已经没有你们的名字了!你们没有关系了!”
秦离微微一愣,眸色一暗。
“看来今天魔皇陛下是铁了心要当哑巴了。”时臾冷笑一声,脸色黑的吓人,他此时再也顾不得所作所为会对妖界魔界有什么影响,伸手就去抱白染,“把白局还我!”
秦离微微侧身躲开,声音沙哑:“他不是你的。”
时臾冷笑,“是,他现在不是我的,可是我等的起,他总有一天能明白我对他是真心的,但无论有没有那一天,无论他会不会是我的,他总归都永远不、会、是、你、的、了!”
“他从来都没是我的过。”秦离声音冷的像带着冰碴:“他不是一个物件。”
时臾一愣。
两人在巨大的深坑旁僵持,谁也没有退让一步。狂风呼啸,将他们的衣服卷起,发出啪啪的响声。
降魔局众人围在一边,在这针锋相对的尖锐气氛里,居然都没敢说话。
片刻后,秦离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白染疲累的睁开一半眼睛。
“白局!”时臾一喜,紧张道:“你怎么样?”
秦离心里一松,他低头,柔声道:“小染你醒了。”
白染重新闭上了眼睛。
“别怕,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事了。”秦离说着,抬脚就往前走。时臾抬手拦在他身前,咬牙切齿:“你又想带白局去哪?!”
秦离眉头一拧,正想着是把人打晕还是再废两句话的时候,白染又醒了。
他没有看秦离,目光看向对面的时臾,声音虚弱,“小六,带我回局。”
秦离神色一僵。
“是!是!咱们这就回局!”时臾大喜,抬手就去抢白染,出乎意外的,这一次秦离并没有拦着。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呆愣的宛如一根木头。
时臾接过白染,冷笑一声,抬手将白染身上披着的那件风衣掀了,往秦离胸口一砸,声音冷硬:“魔皇陛下,白局什么意思已经足够清楚,降魔局现在很忙,好走不送。”
时臾转身朝着降魔局的车奔去,其他人紧随其后,转眼间,整片空地只剩下了秦离一个人。
他无声的站在原地,挺拔的脊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弯,看起来甚至有一丝狼狈和无助。
碎成条状的衬衫在风中鼓荡,鲜红的伤口血腥狰狞,眼镜碎裂歪曲,满头尘土碎石……可他通通都不在意。
他缓缓弯下身,捡起脚边那件刚刚白染批过的Burberry新款男士风衣,苦笑一声。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轻轻道:“你是真的都不在意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