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兽场,他算计了虎妹,逃离了那里。
女人对孩子,有着天生的保护欲。
他利用这一点,无数次在虎妹的怀里假装痛得发抖,害怕得哭泣。
终于,虎妹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他继续待下起,在斗兽场上丧命。
于是,虎妹串通虎泰,筹谋日久,终于把他救了出去。
年幼时的遭遇,让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原本只想养好伤后,就不辞而别。
可是,就在这段时日,他们从人牙子手里救下了雪歌。
然后,他们学着搭了一个四口之家:虎爹、虎娘、鸽子女儿、巨狼小叔。
看似不伦不类,却意想不到的融洽温暖。
他最终留了下来,一晃便是六年。
兽奴生不出孩子,虎妹把他和雪歌,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母亲对孩子总是有一些控制欲的。
“这种家,不要也罢。”
夷冲举步正要走,大腿却被人抱住了。
雪歌晶亮的眼睛里包着泪:“小叔,你别走。”
夷冲:“”
朝颜坐在房中生闷气。
他说了晚些时候,要来找她的,可天都黑了这么久,他一直没来。
她在纸上写了夷冲的名字,然后从青丝中取下夷冲给她雕的那支惑颜花发簪,在他的名字上猛戳。
“夷冲,你是个大坏蛋。”
她正宣泄着,一只雪白的小鸽子突然飞来,落在了书案上。
小鸽子没有站稳,不小心摔进了砚台里,沾了一身的墨。
“咕咕!”
小鸽子从砚台里站起来,走到了朝颜面前,抬起了自己的左脚。
她单脚站不稳,又摔了个滚圆。
朝颜纵使心里醋味正浓,也忍不住笑了。
好傻的一只鸽子。
小鸽子破罐子破摔,也不站起来的,就借着这个姿势,把左脚往朝颜眼前送。
朝颜这才看见,它的左脚上绑着一个纸条。
她忙把纸条拆开,里面是一幅极其抽象的画。
朝颜瞧了半天,总算猜出个大概。
画里有一头狼,狼的怀里抱着一朵惑颜花。
是夷冲在给她抱抱,为他的失约道歉。
朝颜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夷冲会下厨、会雕刻,画功却这么惨不忍睹。
小鸽子见她看懂了信,冲着她“咕咕”直叫。
朝颜不解:“你要做什么?”
小鸽子抬起爪子,按在砚台里沾了墨,然后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回信。
朝颜心里一惊,鸽子还会写字?
很快,她明白过来,惊声:“你是雪歌?”
小鸽子点了点头。
朝颜看着她满身墨汁的样子,觉得不能这样放她回去。
她双手合拢,小心翼翼的捧住了鸽子,曲起指尖轻轻的抚摸鸽子柔软的羽毛。
朝颜:“我给你洗个澡再回去吧。”
热水很快送来,朝颜把小鸽子放进浴盆里,它一入水,立刻就变成了雪歌。
雪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朝颜,天真灿漫的唤道:“小婶婶。”
朝颜欢喜,亲了亲雪歌的小脸蛋:“再叫声小婶婶来听。”
雪歌又甜甜的唤了声,朝颜欢喜的一把抱住了小女娃。
这孩子,实在太可人疼了!
朝颜给她洗完澡,把她抱到暖榻上,给她擦头发。
可儿的存在,一直像根刺横在朝颜心上。
她问:“雪歌,告诉小婶婶,你小叔和可儿说话了么?”
雪歌摇头,糯声道:“小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让雪歌进去。”
朝颜心中稍定,决定收回方才骂他大坏蛋的话。
外面下起了雪,雪歌还小,变成鸽子在风雪里飞会有危险。
朝颜暂时留下她,为了给她解闷,问宁蕙茹要了几个人偶娃娃。
雪歌笑得一脸灿烂:“小婶婶,这个娃娃好可爱,雪歌最喜欢了。”
朝颜笑道:“小婶婶家里娃娃可多了,以后雪歌去婶婶家玩,娃娃都送给你。”
雪歌欢喜的叫道:“我们拉钩,说话算数。”
雪歌精神头十足,拉着朝颜说个不停:“小婶婶,你以后会和小叔有宝宝么?”
孩子的世界是纯白的,她不知道兽奴不能有孩子。
朝颜柔声道:“我们会有小宝宝的。”
雪歌欢喜的拍手:“真好,以后有弟弟妹妹陪我玩了。”
雪停后,雪歌变回了鸽子。
朝颜用脸颊去摩挲鸽子头顶的羽毛,鸽子咕咕叫着,声音欢喜。
鸽子展翅飞起,在朝颜的头顶盘旋几圈后,飞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