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凑近跟她面对面,笑道:“我说了不让侍寝,不听话是吧!” 蓁娘瞪大眼睛,直视他的眼睛道:“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你了,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当然不想就这么走了...”声音里含着思念和亲昵。 太子腾出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腰,“胡说,前几天不是才在你主子那儿见过吗?这会儿你又说好久没见,难不成那天你见到的是什么妖怪变成的我吗?” 蓁娘‘哎呀’一声,脸上泛起红晕:“你就非要奴说出口吗?奴的意思是...” 她扬起头轻舔了一下太子的喉结,小声的开口道:“奴的意思是,很久没见到你的‘人’了...” 说罢温柔的亲吻他的脖子,太子怎么不知道她的意思,眼里欲念翻腾。 他慢慢扯开蓁娘的诃子裙,俯首亲吻唇下温润的肌肤,蓁娘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嘤咛出声,太子轻笑... 气氛越发暧昧,慢慢的蓁娘也动了情,双手攀上太子的肩膀回应着他,跟米氏她们的青涩不同,蓁娘年纪稍长,身子对□□更加敏感。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生活中有许多事情可以让她的精神放松,可是只有这种事能让身体快乐... 何况太子对她也很温柔,即使他是主子,蓁娘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平等的,她用尽心思在取悦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在取悦她... 天已经黑了,凉爽的风顺着窗口吹进来,室内榻上,太子闭着眼伏在蓁娘的身上,两人拥抱在一起,好一会儿过去,蓁娘推拒他的胸膛小声道:“阿郎,你好重啊!奴觉得喘不上气了...” 太子的胸口一阵阵抖动,笑声传进蓁娘的耳朵里,她有些不乐意,真的很重,这很好笑吗? 太子翻过身平躺着,蓁娘看他闭着眼睛,表情很放松,唇角还带着笑意,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她想起刚才他愉悦的表情,跟平时那个神色清冷的太子完全不一样... 蓁娘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想着要不要回去了,可太子没发话她也不好自己提出来。 正犹豫着,太子慵懒的开口道:“你进了宫习不习惯?觉得这里怎么样?” 蓁娘心道,他这是要跟我聊天吗? 不过还是回道:“刚开始肯定不习惯啊!阿郎知道奴的出身,宫里吃的、穿的、用的,奴一样也没见过,眼睛都给看花了...” 太子轻笑,蓁娘接着道:“奴可从来没想到过会进宫,还做了你的妾侍,宫里的主子、娘子们都很好,生活过得也好,不过奴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蓁娘翻身趴着,支起头看着太子道:“阿郎,你说会不会奴哪一天一觉醒来这真的就是一场梦?” 太子睁开眼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笑道:“那你觉得是梦怎么样?不是梦又怎么样?” 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蓁娘转着眼珠想了片刻道:“如果是梦,能经历这么一场也不错,要不奴就把这场经历编成一个故事,或者写成书,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 说起钱蓁娘的眼睛就放光,太子忍不住打断她的异想天开,“先不说你的故事能值几个钱,就说你故事写的是皇宫,你觉得这书卖得出去吗?” 蓁娘后知后觉,有些讪讪,“这倒也是啊!估计奴写出阿郎的事情,咱们梦里还躺在一张床上,梦醒你就让奴少年早逝了...” 太子‘扑哧’笑出来,“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对了,如果不是梦你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梦,那奴就安下心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子侧着头盯着她,“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挺无奈的啊?” 这不就是说你在宫里过得不舒心么! 这话蓁娘不敢承认,她还想后半辈子过得好一些呢! 蓁娘谄媚的笑道:“阿郎,奴怎么会无奈,宫里的日子把奴养的白白胖胖的,你还不知道呢!奴小时候像个男孩一样野!” “阿娘恨不得拿根绳子把奴拴起来,后来长大些才收敛一点,不过该干的事奴干了,不该干的事也干了不少!” “在宫里嬷嬷们都拿奴当小孩似的,连洗脸都要帮我动手,日子好过的奴觉得太不真实了!” 见太子眼里摆着:你尽管胡说,反正我不信! 蓁娘‘嘿嘿’一笑,只好说实话:“要是没进宫,奴会过得平平淡淡,每天为了生计操心,没有时间去写什么字、煮什么茶,不过进了宫,奴也会过得很好的,过日子要向前看才能越过越好...” 太子点点头,“这话倒是正理,你们进宫这么久,我看你过得挺自在的,现在看来,你就是没心没肺嘛!” 蓁娘嘟着嘴不乐意,“阿郎,你是做大事的人,要脑子清醒,奴就躲在你的身后跟着沾光就是了,不给你制造麻烦,这不就行了吗?” 太子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笑道:“这倒也是,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蓁娘握住太子手,仔细打量,他的指节明显,手指修长,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顺着这只手看到太子的脸上,蓁娘满眼都是感叹,不由得出声道:“阿郎,奴觉得真是世事无常...明明前年奴还在凤鸣村拿着鞭子放羊,怎么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呢!” 别看蓁娘过得挺好的,到现在她有时出神,都会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像梦一样。 太子忍不住又笑起来,他觉得这个韩氏很有趣,你说她懂事吧,她偏偏脑子里又这么天真,说她单纯吧,她对人情世故也晓得,就是说起话来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让人哭笑不得! 床边的蜡烛不时的爆出火花,蓁娘全没有注意到,平排躺在床上的两人东拉西扯了一大堆,蓁娘心里倒有一丝疑惑:怎的太子今日话这么多? 她自认也是个话痨,就爱跟人说说话,聊聊天,多有意思啊,太子殿下倒是看不出来! 不过她也没时间去想了,太子对她所描述的市井生活很感兴趣,这一点蓁娘倒是不奇怪,之前的阿绾和惢娘她们也是这样的,对于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就觉得很有意思。 蓁娘打开了话匣子:“阿郎不知道,虽然我们住在天子脚下,不过奴其实还是更喜欢乡下的生活,城里一到夏天,天热不说,那走过路过的车马,扬起一阵阵灰,可讨厌了,乡下就不一样,不管是哪个季节都有好玩的...” 太子双手叠在脑后,‘唔’了一声,道:“这个我知道,以前我还是郡王时倒也时常走街串巷,那些巷子的路都是黄土夯的,确实灰大。” 蓁娘侧头看着太子好奇问:“阿郎还可以到处溜达啊?那说不定奴还在街上看到过你呢!” 太子盯着床罩顶子,面含笑意,“那时我还小,每天只要读好书就够了,除了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其余时间我就喜欢出去走一走...” 蓁娘不敢深问,但她看得出太子眼里的怀念,回想起从前街上那些鲜衣怒马,扬鞭呼喝的郎君们,因为身份和家世,全然不为今天和明天发愁,只图现在的快乐。 再想想那时东宫里康皇后和胡皇后的明争暗斗,那个只比太子小三岁的齐王,先皇后宾天,先太子妃薨逝... 十七哥因为在学堂里挨了板子回家抄书到大半夜,苦恼的头发都白了几根,那时才十几岁的太子背负的压力肯定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吧! 蓁娘心里涌起一股心酸,当百姓们为生活奔波的时候,仰望的那座宫殿里的男男女女,原来也有各自的苦痛! 她不愿气氛就这么安静下去,露出笑脸转移话题:“阿郎,听说今年又要来一批日本遣使团,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勤啊?” 这也是太子暂留太极宫的原因,从高祖到今上,那个在海的另一边叫日本的小国家来过好几次遣使团了,每次来就会在长安城里引起许多话题。 太子耐心的解释道:“他们的国家处于大海之中,并无邻国,中原千百年来的文化岂是他们所能企及的,所以无论衣食住行都在向我们大周学习!” “从世宗起朝廷一向对扶余、渤海、新罗等小国采取的是安抚拉拢的策略,那日本国虽然有一海之隔,到底远来是客,所以要好生招待!” 蓁娘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感,心里也蠢蠢欲动:“阿郎,他们长什么样子啊?陛下召见遣使,我们能见到他们吗?” 太子轻笑,“等他们到了长安,安顿好了之后会去骊山宫陛见,那时我们也会去,自然就能看见了!” 蓁娘咧着嘴笑:“奴听阿耶说,十几年前我们宣义坊来了一家子胡人,虽然头发跟我们是一样的,可长得高高大大的,那眼珠子却是绿色的!” “那一家子就在坊内支起了胡饼摊子,惹得周围几个里坊的人都来看热闹,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家人言谈举止都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了!” 太子听她说完,却是提起另外的事来:“长安城的西域人到底还是少,西突厥未灭,魏晋至今,河西走廊还未完全恢复通畅,这是每一个皇帝的遗憾...” 蓁娘看着太子的眼神严肃起来,虽然不懂这些事情,但太子能将政事时刻放在心上,她觉得这样的人必是做大事的,不由开口道:“阿郎,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的!” 话音一落她便暗道不好,内廷女子忌讳谈及朝事,特别这是关乎君主的话,她一时僵住不敢出声,太子盯着她发白的脸好一会儿没说话。 片刻后,他不带任何情绪问道:“这话是怎么说?” 蓁娘觉得手心痒痒的,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前几日女史讲起汉朝的明德皇后,还提及了光武帝,女史说,光武帝虽是天子,也是真君子,奴虽进宫不久,也看得出殿下是一位君子,那以后殿下肯定也会是一位好的君主...” 太子垂眼细嚼蓁娘这几句语无伦次的话,好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没完啊! 蓁娘几乎是怀着挨板子的沉重心情回话:“奴进宫以来看见,殿下跟娘子伉俪情深,对儿女温和慈爱,对下人对我们也是从不词严厉色!” “奴的伯父时常说,从细节看整体,看一个人是小人还是君子,只看他怎么跟人相处就可以了……” 连话音都有些颤抖了,看来是真怕了,太子看蓁娘不敢抬头看自己,轻轻的笑了起来,蓁娘闻笑愕然抬头,见他仍是躺着,只是刚才严肃的脸已变得笑意满满,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子笑完只道:“这话以后不可再提,在宫里切记一定要谨言慎行,明白了吗?” 蓁娘的心又提了起来,只道明白了,话至此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太子着人送回蓁娘后,他闭着眼躺在榻上,回想起刚才韩氏的一番话,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这韩氏还是太单纯了,她嘴里描述的自己听起来真不错,可如果有一天,韩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会是什么表情,李晖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