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南归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火光。 浮诛坐在对面慢悠悠的烤着一只野兔,见对面的人挣动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醒了?旁边有水,自己喝吧。” 月南归试着撑起身体,不知道浮诛用了什么。他虽然浑身酸痛,但骨头却已全部长好了。 “咳,咳咳咳。”他喘着气勉力坐起来,颤颤巍巍的端起旁边的荷叶喝了一口:“多谢......” 月南归看着已然如常,孤傲悠闲的浮诛,一时不知道该叫什么好,怔了怔,终是唤了一声“林主”。 “呵!”浮诛嗤笑一声,“可得了吧,自撞枪口拉我下水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客气过。” 月南归晓得自己理亏 ,此刻也无话辩解,只移开目光四处看了看,却是一个颇为干净的洞穴,一旁还有铺着茅草的石床。 他看了看自己身下草席,半晌,低低的道了一句“对不住”。 浮诛闻言火气蹭的窜上来,又在看到月南归微微发抖的时候歇了下去。 “每回都是这一句。”浮诛好笑道,“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台词?” 月南归抬起头,火光映在浮诛的面上,给了她几分难得的生气。 月南归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浮诛看着面前打定沉默主意的人有些无可奈何,按理说自己才是倒霉的受害者,可看着面前这位的样子,反倒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你费尽心机将我拽入此地,难道只是想说一句抱歉?” 月南归看着伸到面前的兔腿,有些诧异的抬头。 浮诛冷笑一声:“够了吧,此处不过你我二人,再演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月南归看了看浮诛,有看了看兔腿,伸手接过来,张口狠狠的咬下去。浮诛也不说话,坐在一旁看他风卷残云。 吃完了兔腿,月南归端起荷叶,慢慢的喝完水。 “在讨论计划之前,南归要先问林主几个问题。” 月南归抬眼看着浮诛,灿金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褐色。 “晴明灯,是否有划转妖息之能?” 浮诛的眼睛蓦地睁大,月南归平静的面对这她的震惊于怀疑。 许久,空荡的洞穴里回荡起一字肯定。 “是。” 月南归闻言点点头,接着道: “妖皇,死过吗?” 话音一落,白骨枪蹭的散出炫目的光芒,月南归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但人却没有动。 光芒渐渐散去,浮诛叼着烟慢慢吸了一口,有缓缓吐出。 “是。” 月南归看着面无表情的浮诛,勾了勾嘴角。 浮诛慢慢放下白骨枪。 “月南归。” 她只说了三个字。这言语里似乎含着复杂的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是月南归第一次听到浮诛唤他的名字,他曾经想过很多次,却没想到会在这一刻。 但他只是顿了一下,便恭敬的道了一句:“林主有何吩咐。” 浮诛看着面前恭谨的人,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 阴谋、欺骗、血腥......所有被认为是黑暗的事情,她都太熟悉了。 浮诛有抬起了手,慢慢的吸了一口烟。 月南归静静的等着她,他的手心的慢慢析出汗来。 他在赌,实际上,从在玉书殿见到浮诛的那一刻起,他便在赌。 他放任荏苒对他下毒,深夜前往御花园,他在赌她会救他。 无论是因为他身体里有他的血,还是因为...... “我一直以为......” 浮诛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沉默了一会,她起身向洞口走去:“此处与外界隔绝,无人窥伺,待你休息好,我会为你解开紧制。” 月南归看着离去的浮诛,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突然就道了句:“月艼不是我杀的。” 话音落,月南归自己却先怔住了。 他面上涨的通红,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张了张嘴,却解释不出什么。 浮诛停下脚步,慢慢的回过头。 “我并不在你是怎么拿到月令的。” 她的声音依旧很清脆,荡在山洞里,惊起一排逃不出结界的鸟。 浮诛看着月南归蓦地转过去的脸,“我在意的,是你要用它做什么,月南归,你并不明白那块牌子的含义,就像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坠落到这里将面对什么。” 她继续向前走,声音里也没有多少情绪:“荒蛮的夜晚什么都可能发生。如果不想拖累我,你就好好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