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布莱克小姐毕业之后打算在霍格沃茨任教?”詹姆斯.沃克端着一杯红茶,镜片后深褐色的眼睛笑意盈盈,让人莫名就感到亲切,“你一定学业成绩十分优秀。” 安德莉兹看着窗外街上走来走去的行人,一只手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在杯中搅来搅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一个想法,毕业之后,总要出去走走看看,或者申请一所麻瓜大学也不错。”她语气平淡,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并不热切。 等她毕业,没两年伏地魔就要出来作死了,邓布利多说是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但安德莉兹自觉没那么简单。 这些詹姆斯.沃克自然不知道,作为一个麻瓜出身且毕业多年的赫奇帕奇,他只以为安德莉兹是不想工作。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伏地魔阴魂不散,安德莉兹更愿意当一条瘫在家里的咸鱼。 “麻瓜大学?这个想法倒是有些让我意外,”詹姆斯.沃克依旧笑眯眯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安德莉兹才不相信他像看上去那样憨厚老实,“如果你愿意相信你的心理医生,我到时候可以帮你准备一下麻瓜大学的申请材料,毕竟麻瓜的世界和巫师的可是截然不同。” 安德莉兹弯了弯嘴角,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她知道詹姆斯.沃克是剑桥的高材生,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比起相信他的人品,她倒是更相信两人立下的赤胆忠心咒。想到这里安德莉兹轻嗤一声,道:“下周霍格沃茨就开学了,我们恐怕得换个地方见面了。” 詹姆斯.沃克咽下一块茶杯蛋糕,语气中不无遗憾:“三把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是不错,可帕笛芙夫人茶馆的茶和点心都太糟糕了。” “我有自己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提供比Fortnum and Mason更美味的茶点。”安德莉兹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她还是喝不习惯英国人爱喝的锡兰红茶,口感浓且涩,比起这个她宁愿喝白开水。 一个不爱喝茶的英国人,真是奇怪呢,安德莉兹摇头笑了笑。 詹姆斯.沃克看着她,若有所思,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见安德莉兹低头看了眼手表,惊呼一声,站了起来。“真抱歉,我要赶时间了,今天很高兴见到你,等我回去和你联系。下次见,沃克医生!”女孩子抛下这句话,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咖啡店,跑到街对面停下,和一个穿黑衬衣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消失了。 准确地说,是幻影移形离开了。 “真是有趣,不愧是布莱克啊。”詹姆斯.沃克摸着下巴,微微一笑。 平稳降落在蜘蛛尾巷19号的沙发上然后乖乖坐着接受斯内普体检的安德莉兹对詹姆斯.沃克的评价一无所知,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些魔咒落在自己身上,闪烁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万一又有哪里不对,她喝的魔药大概又要增加了,安德莉兹扁了扁嘴。 斯内普放下魔杖,放松的面部表情让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很好,布莱克,看来你有好好听从医嘱,”斯内普满意地点了点头,“跟我来。” 安德莉兹在他背后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准又是叫她帮他处理魔药材料,谁叫这其中一部分是她的药要用到的呢。她一边往地下室走一边想,马上就要开学了,她还有变形学的论文没有写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斯内普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安德莉兹,声音甚至称得上小心柔和:“怎么,你还有其他事情?” “没有,教授!”安德莉兹忍不住一哆嗦,声音不由提高了一些,然后在斯内普锐利的目光中又渐渐降低,变成小声的抱怨,“我的变形学作业还没有写,最近西里斯都不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 她及时地发现斯内普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倒苦水的对象,闭上嘴,假装什么也没说地跟着斯内普进了工作室,然后就听见斯内普呵呵一笑。 果然又被嘲笑了,安德莉兹内心哀叹一声。 “曼陀罗花和槲寄生浆果萃取汁液,缬草切碎研磨成粉末,你应该还记得怎么做吧。”斯内普指给安德莉兹工作台边上的一大堆材料,显然这就是安德莉兹今天的工作了。 “当然。”安德莉兹又叹了口气,走到工作台边上戴好手套,开始处理这些材料,现在就是闭着眼睛她都能做好这种工作,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再也没有当初在地窖仿佛被斯内普开小灶的隐秘快感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再多的热情,受到了伤害,就只想敬而远之了,也难怪切尔西总是吐槽她三分钟热度,昨天声称自己是西瓜星人,今天最爱又变成了草莓。 但斯内普教授还是不一样的…… “嘶!”安德莉兹皱着眉甩了甩手指,刚刚一走神,结果小刀切到手了,如果不是戴了韧性极好的龙皮手套,大概现在她已经失去她的右手食指了。 “怎么了?”斯内普冷淡又略带关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很好,没事。”安德莉兹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她感觉到斯内普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面色如常地又切好一份缬草才移开。 今天真是太奇怪了,安德莉兹在心里嘟哝着,从来没有看到过斯内普教授如此注意过自己,难道今天自己穿的衣服不合适吗? 安德莉兹低头审视了一会儿自己的着装,红色连衣裙,黑色凉鞋,似乎和魔药工作室是有那么一点不搭调。 早知道带件长袍在身上了,安德莉兹耸了耸肩。 煮沸的药水使药草的青涩气味充分释放出来,弥漫在并不宽敞的地下室里。这气味似乎也带着魔力,像夏日午后把窗帘吹起的一阵微风,抚平了安德莉兹心底潜藏的一丝烦躁和焦虑。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陶醉于其中,迫切地想要闻到更多。 粼粼的波光,冰凉的山泉,朦胧的树影深处,一只蓝色的鸟儿飞过…… “醒醒,布莱克。”戏谑的声音搅碎了美好的梦境,安德莉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站着睡着了。 “抱歉,教授。”安德莉兹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斯内普轻笑一声,安德莉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心情这么好的时候了,她都不记得上一次斯内普的脸上出现正面情绪是什么时候了,而现在,在她偷偷打瞌睡被发现之后,斯内普很高兴? 安德莉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小心地觑着斯内普,后者正搅拌着坩埚,一边往里加入各种材料,有安德莉兹刚处理好的,也有装在高档水晶瓶里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那股令安德莉兹痴迷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困意也漫上心头,她不停地打着哈欠,一朵曼陀罗花还没处理完,她打哈欠打得眼泪直流。 “好了,”斯内普又笑了一声,“你出去吧,在客厅等我一会儿,如果无聊的话,冰箱里有Kelly’s的冰淇淋,有香草和草莓口味的。” 真是见鬼了!安德莉兹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很好,她这不是在做梦。 “我喜欢Hagen-Dazs的草莓味,Kelly’s的奶味太浓了,有点腻,”安德莉兹刚说完就拍了下额头,真是的,又不是在家里,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不由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当然Kelly’s也是我心中英国冰淇淋的top3。”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的安德莉兹强装镇定地收拾了工作台,快步走出了地下室,一关上门,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和斯内普教授讨论冰淇淋的品牌真是蠢透了! 她在沙发了干坐了一会儿,还是听从内心去探索斯内普的厨房,从灶台上积累的灰尘厚度她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火了。好在冰箱看起来不错,安德莉兹打开貌似是最新型号的西门子冰箱,看到的内容和冰箱里的空气一样冷冰冰的。 “啤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安德莉兹皱了皱鼻子,她就不该好奇斯内普教授的冰箱冷藏室里有什么,“与其叫它冰箱,不如叫它低温酒窖,还真是大龄单身汉的人设啊。” 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用食物塞满冰箱才是对冰箱最大的尊重,她搓了搓手指,甚至产生了跑去超市大采购的冲动。 算了,斯内普教授和家庭煮夫是两个完全不相交的子集,买回来也是浪费。 安德莉兹又叹了口气,打开冷冻室摸出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一边不忘检查生产日期,感谢梅林!这盒冰淇淋离过期还很遥远。 坐在沙发上一勺一勺地挖着冰淇淋,安德莉兹的脑袋里无数的想法缠成了一大团乱麻。今天斯内普对她的态度简直太好了,她可不相信这个阴郁冷漠的男人突然爱上了自己,要知道一个多月前他还口出恶言呢! 男人啊……安德莉兹又摇了摇头,张开双手瘫在了沙发上,不得不说,她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个房子可没有现在整洁,那会儿她还担心哪里会不会窜出一只老鼠或者蟑螂,但现在,除了家具装修过时了二十来年,实际上还算得上是一座干净温馨的小屋。 把深棕色的窗帘换成浅绿色,深色的地板换成原木色,屋子里会显得明亮很多吧,安德莉兹天马行空地想着,揉了揉站久了有些酸痛的后背,嗯,还得加上几个柔软蓬松的抱枕。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斯内普终于从地下室出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见面时还清爽的短发又变成油腻腻的一缕一缕垂下来。安德莉兹并不讨厌他的头发,这是斯内普辛苦工作留下的痕迹,这两天斯内普应该都在熬那一锅药水,与灵魂有关的魔药精妙又复杂,即使对魔药大师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斯内普察觉到安德莉兹落在他头发上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