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真北找了辆马车,易容成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阿月被他捂着嘴绑在马车里,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去,
九里带人在城外搜查,邬真北并没有带着阿月离开长安逃往焉支,而是带着她再次从横门进入,隐藏到了长安城内,他回不去了,也不能就这么窝囊的等死,他回到长安城,势要为兄弟们报仇血恨。
以横门为相隔的东西两市是提供邬真北藏匿的最好的地方,城门周围有许多老百姓居住的散户村子,邬真北找了一间破旧的房子,将阿月藏在了这里,这几天附近全是搜查的官兵,阿月被藏在屋子里的料草堆里,邬真北易容成老头待在破屋子外头,等这两天风头过了,再行动。
凭他一个人要想在长安城里再做出点什么大事来,确实很难,眼下只有利用手上的这个女人,利用她背后的关系,议郎大人看起来对这个侄女是十分疼爱有加,便从他开始,对了,还有那个傻子,都是杀父之仇了还可以为了这个女人不管不顾,若是拿她的命要挟他做些什么,岂不是很有意思,邬真北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既然要死,就要死得其所,只有一个垫背的怎么够。
也许是邬真北扮成老头的样子,在屋外痴傻的坐着,根本没有一个路过搜查的官兵怀疑到他,已经过去一天一夜,邬真北和阿月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消息,本来还淡定的江侧柏,也急的团团转了,这个天杀的不会真的易容成老百姓带着阿月离开长安城,逃走了吧,他带走阿月有什么用啊,不对,一定得是有用,不然阿月在他手上没有利用的价值,岂不是要被他杀了,江侧柏在府上来回兜转的,江钊霖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了,尽管派人解救就是。
九里明扶额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思沉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阿月绝对不会有事,她一定在坚持的等他来救她,他要站在邬真北的角度思考,如果他是邬真北现在要怎么做,盏细月是他手上唯一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他应该不会带她离开长安,他手上的兄弟全部都死在了这里,他不可能再回去的,他一定会再回到长安城,即使是死也要利用阿月来报复他们,只要耐心等待,邬真北就会出现在长安城里。
九里明一直待在江府,全城都在搜查,江钊霖给外界的消息便是议郎大人家的小姐失踪了,消息很快传到了寺庙里,游氏的消息很灵通,她派人传信给九里明,让他来见她,九里接到母亲的消息便赶去了寺庙,一见面,九里明便狠狠挨了母亲的一裹掌,九里明被打后侧着头定定的站在那,“你连夜奔波的去救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你愧对你的父亲!让那个小贱人去死”
“母亲可以打我,可以骂我,请不要在我面前诋毁她,她没有错”九里明缓缓抬头看着母亲,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母爱,却总是在她的责备下长大,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从来没有。
“你彻底让她给迷了心窍,你救了她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娶了她,我告诉你,不可能!”
九里明看着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对他说着最伤最狠的话,他红着眼眶低着头,
“你娘我除非死了,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她在一起”
“我非救她不可,我说了,她没有错,盏程已经死了,他即便活着,你想让我怎么做,难道不是因为舅舅连累了父亲才招来了官府,那可是叛国的罪名!为什么你非得把那过去的恩怨加在我的头上,母亲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大牢被问斩的时候母亲又在哪里,游家!又在哪里!你知道我在边境,我...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母亲可发过一封信给我,我有了心意的女子,母亲可问过我付出了真心否”
九里明颓然的跪在了地上,这一番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听她说一句你娘我这样的话,却是如此的以死逼他,游氏被儿子的连连质问怔住了,说不出话来,九里明将腰间的刀扔在了地上,“我爱她,我想娶她,母亲也不必逼我,您是我的母亲,我怎么敢不听您的话,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母亲若是觉的我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就亲手杀了我”
长安下起了久违的细雨,游氏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她不过是把自己的不甘都托在了他的身上,她是爱了他父亲一辈子,可是他的心里却惦记着别人,即便她生了儿子,依旧没有得到他的真心,她心灰意冷的出了家,她把对他的不满对他的愤恨对他的不甘夹杂在了他的儿子身上,雨越下越大,游氏突然觉得自己拜了这么多年的佛,没有半点做到清心寡欲,
九里明凝眉看着在雨中的母亲突然笑了,母亲从来没有理解过他,他也从未了解过她。
他最终离开了寺庙,母亲的这一巴掌也把他心里的郁结打开了,他离不开她,他做不到因为这件事而和她一别两宽,就像喝在多的酒也无法抑制他对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