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回避吗?”秦岸冷冷道。 宁深听到他的声音,问:“茵茵,你是不是不方便说话,要不我等下再打过来?” 苏茵支支吾吾:“那个……我现在跟Ethan在一起。” “哦……”宁深的笑意淡了下去,“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另外,那个人最近出了点事,被澳警方拘捕了,我得先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所以可能要晚一点回去。你嫂子那边还能坚持吗?” “我去问问医生。” “好,先看看医生有没有办法稳住她的病情。”宁深叮嘱,“你也别太担心,我一定会把那个人带回来的。” “谢谢你,阿深。” “不客气,我先挂了。” 苏茵收起手机,偷偷看了秦岸一眼,后者的脸色好了很多,嘴角甚至还依稀带着一丝笑意。 “你跟他说谢谢了。”秦岸道。苏茵对他可从来不会这么见外,一声“谢谢”便分出了亲疏。 “嗯?”苏茵却没听明白。 “没什么。” “……” 秦岸转了话题:“你嫂子那边,我让Ivan去找医生咨询吧,你就别操心了,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匹配的骨髓源我也在找,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去医院做检查了。” 苏茵点点头。 秦岸既然知道原汀住院,肯定会去查,帮忙找骨髓源也在意料之中——他那么爱她,自然也爱她的家人,又怎会坐视不理? 汤浩然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当天下午就把详细信息带了回来。原汀做了四次化疗以后,医生建议暂时停止,一来是因为她体内的白血病细胞已经被控制在安全线下,二来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了。 如今只能被动地等待骨髓配型,苏茵的心情很是沉重。 秦岸伸手捻了捻她的眉:“我会一直陪着你。” . 苏茵手术后恢复得不错,想早点出院,可秦岸不答应,说她伤到脑部,必须得多观察几天。苏茵软声哀求,他冷冷道:“要是你留下什么后遗症,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千屿和千浔,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个傻子妈。” 苏茵便不敢再坚持了。 秦岸怕她闷,带她去楼下花园散步。这家医院是穗城有名的三甲医院,环境相当不错。花园里有一大片草坪,几个水龙头突突突地转着圈喷洒,夕阳斜照,映着草叶上的水珠儿,青翠欲滴,十分美丽。 秦岸见苏茵望着草坪若有所思,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茵梦园吗?” 苏茵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等你出院,我们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Ethan……”苏茵心里乱乱的。茵梦园是秦岸八年前专门为她修建的,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便是在那里。 秦岸狭长的凤目盯着她,里面闪着危险的光芒,苏茵紧张得很,正要开口,突然听到有人叫她:“茵茵,真的是你!” 她转头望去,只见夏施施跑了过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了吧,头还痛不痛?” 苏茵惊讶:“你都知道了?” 夏施施点头:“我哥是你的接诊医生。” 苏茵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一直到开颅手术之后三天才醒来,自然没见过当初的接诊医生,没想到竟然是夏施施的哥哥。 夏施施瞥了瞥旁边的秦岸,后者冲她点点头,神色并不冷漠,当然也谈不上热络。 “茵茵,你跟Ethan……那个秦董……”她小声问道。 苏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介绍。 “我是她丈夫。”秦岸替她回答,顿了顿又道,“前夫。” 夏施施吃惊地望着苏茵。众所周知,秦岸只结过一次婚,而他的妻子已经在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中去世,此时他却直言是苏茵的前夫,那么苏茵就是那位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亡妻”? 这太惊人了。 秦岸见苏茵那神情,像是恨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似的,心头火起,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聊”,便离开了。 夏施施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这才道:“茵茵,你和Ethan 真的是……” 苏茵叹口气,拉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嗯,不过四年前就离婚了。” “所以车祸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你们离婚?” “车祸是真的,不过我并没有死。”苏茵眼神黯淡。 “我不明白——”夏施施实在无法理解,秦岸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有人不要他,“他那么爱你,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苏茵反问:“你怎么知道他爱我?” “这还用问吗?如果他不爱你,怎么会为了你一掷亿金?” “什么一掷亿金?” 夏施施比她还惊讶:“你不知道?那天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十分危急,脑部有不少积血,医生建议做开颅手术。Ethan 说,只要能治好你,就捐资一亿美金赞助医院的科研项目。听我哥说,那笔钱已经到帐了,大家都很感激你。” 苏茵:“……” 夏施施拽着她的胳膊,再次问道:“茵茵,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为什么呢?当然是迫不得已,只是这其中的缘故却不足为外人道了。苏茵敷衍:“婆媳矛盾。” 夏施施撇嘴:“其实我也想到了。像他们那种人家,肯定特别在意门当户对,做婆婆的都是拿鼻孔看人的。”她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五十集的“恶婆婆欺负儿媳”电视剧。 苏茵叹口气。 其实Heather并不像夏施施想的那样,总是故意找茬刁难她,事实上婆媳两人的接触并不多,秦岸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怕她受委屈,所以很早就从秦家老宅搬了出去。Heather见儿子态度坚决,并未再自讨没趣,每次婆媳见面,都客客气气的。 苏茵知道Heather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那场车祸后,她会狠到那种地步。 那边夏施施还在发挥她那漫无边际的想象力:“Ethan 一定长得像父亲,他母亲应该是那种一看就特别刻薄的人,说话颐指气使,就像一只高傲的企鹅……” 苏茵打断了她,虽然她和Heather之间的仇恨早已无法化解,可后者毕竟是秦岸的亲生母亲,她不愿意外人这样说她:“Ethan的外公曾是美国D州的州长,外婆是英国贵族后裔,他母亲是真正的名门淑媛,并不是宅斗剧中那种典型的恶婆婆。” “既然这样,那你们之间应该没有到一山不容二虎的地步啊。Ethan 那么爱你,你们却离婚了,难道他竟然是个妈宝?”夏施施一脸惊恐。 苏茵无奈地望着她:“你觉得像吗?” 夏施施觉得不像。虽然迄今为止她只见过秦岸两面,但他那可怕的气势却让她印象深刻,这样的男人,她很难想象其会对母亲唯命是从。 “Ethan是个很强势的人,谁也控制不了他,包括他母亲在内,我们离婚另有隐情。”苏茵不想再多说,“施施,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夏施施虽然很好奇苏茵跟秦岸之间的事,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她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知趣地没再追问:“我等我哥下班呢,你要不要回病房?我扶你吧。” “我想再坐一会儿。” “好,我陪你。” 两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夕阳,夏施施突然说:“茵茵,谢谢你。” “嗯?”苏茵不解。 “我问过了,那天你是在Ethan 酒店楼下出的车祸,你是因为IC新大楼的事去找他的吧?”夏施施握住她的手,“一个离婚的女人,要去求自己的前夫,肯定很难受。对不起,茵茵,我不该向你哭诉的。” 苏茵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是我跟他之间的问题。” 这四年来,她过得很不顺意,除了夏施施,并没其他要好的朋友。夏施施比她小一岁,是个很单纯的人,高兴和悲伤都写在脸上,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让她多想的缘故。 其实夏施施刚知道苏茵跟秦岸关系匪浅的时候,也曾猜测IC新大楼的事是秦岸故意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苏茵去求他。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那样,出问题的应该是苏茵负责的那一部分才是,毕竟那样才能一击即中。 Ethan 那样的人,总不至于迁怒她这个无辜的弱女子吧? 两人又干坐了一会儿,夏施施叫道:“茵茵——” “嗯?” “之前我不知道你和Ethan 的关系,还在你面前花痴他,对不起啊。” 苏茵笑笑:“没事,他早就不是我的了。” “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想跟你复婚呢。” 苏茵垂了眸,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