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再去教小学的数学,他就在那一个中学另立炉灶,开始教他无限钟爱着的历史科目了。
一段时间以来,苏老二又在伊市批发市场购置了笔墨纸砚,他要重新拾起自己在24年前已经初具颜体风骨的书法了。
那晚,他在案头铺上了一张四尺宣纸,饱蘸了“一得阁”,他看了看站在案前的康素贞,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她当年红袖添香的灵感,那个象征着康素贞眼神的繁体“飞”字立刻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搭笔藏锋一“提”上去,但无论如何都不见他想象的那种笔的力度和沉稳度了。他没有写第二划,又照此一“提”写下去,第三笔,第四笔。那张四尺的宣纸被他这一“提”都占满了,但始终都没有一笔是他中意的,他无力的放下手中的毛笔。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不是毛笔的问题,也不是“一得阁”的问题,更不是宣纸的问题。是他的手腕僵硬了,臂膀无力了,眼光呆滞了。他看着案上的那张满满涂鸦的四尺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他又仰脸长叹:
人生咋如此苦短呢?短的连眨眼的功夫都来不及。
难道说这就是一辈子?这一辈子自己都是干了什么呢?咋看不见,摸不着呢?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时光荏苒,转眼苏老二在中学那样休闲暇时间都两年了,原教办主任去年的时候调到了新的工作单位。可能是新的教办主任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了在某个墙角儿处还有一块儿像抹布一样苏老二。
一天上午,他派人到中学把苏老二喊到了办公室给他安排了两件工作,一个是教育总支的书记一个是教育系统的工会主席。
按照惯例,这是单位里最具养老特点的两个职位,新的教办主任这样的安排再一次说明,这是苏老二一世教学生涯最理想的归宿了。
但苏老人似乎不这样想,他还一直认为这是他新的工作起点,是“枯木逢春”的现象,是他新事业的开端。
有的时候,苏老二竟天真的这样想,这么大的一个世界,世界上又有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就好像是为自己单独设计的。
苏老二尽管没有上过大学,但那一阵阵风雨过后,恢复考试制度使他吃上了“皇粮”,正当他青春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个国家突然兴起了“宝塔式”的选拔人才和培养人才的机制。“重点中学”的存在,正适合了他那种爆发力极强的教学和管理的方式方法,使他在重点中学招生的那几年独占鳌头,出尽了风头。当这个国家把选拔人才的机制又转向“全民教育”的时候,苏老二也从教学的第一线上退了下来。
历来,工会主席是一个单位的虚职,但当他刚刚上任,就迎来了上级对工会工作的重新调整和重视,停滞了很多年的职工工会生活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昨天还是一潭死水的工会工作,今天就波澜壮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