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把献城炸了。用百年前的□□,炸了百年后的城池。 就像我把捏在手里的簪子,刺进她的身体一样。 看着她在我的眼前化成齑粉,我突然有些自得。 那些□□本是当年我准备同归于尽的,所以整座宫殿的地基下都是□□,也不知道当初那些解梦的人怎么解得,要我说是南方有恶犬,离得远远的。 我趁着混乱跑出了献城。 然后再城门口遇见了飞言。 他跑的满头大汗,看见我的时候,就好像饿狗看见了肉,啊呜一声扑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真的,这个真的是飞言。来的太及时,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齐城。 菁菁一身华服,身份看上去不低。 “你真的是。”我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当真好久不见了。 如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中间仿佛隔了有七八年时光了。地府的小鬼都要换一批了。 菁菁对我的回归保持着一种视而不见的态度。 一抬头,我看见了皇宫中最位高权重的女人。 她面容严肃,目光萧素,举止优雅。 我有点发怵:那张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菁菁站在她的身边。 我思量了一会,走过去行了一个礼:“太后。” “起来吧,我当是什么妖异狐媚,原来是你。”太后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回来了。”我无所谓得撇撇嘴,反正我不记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菁菁没有兑现她的承诺。 我还是和飞言在一起。 每一次倒霉落难都是和飞言在一起。 这太后也是一个心思难测的女人:赐了我一座湖中心的四柱支撑的空中楼阁,上下都是软绳垂搭,生怕我会跑了一样。 这让我想起了长发公主和韩信。不知道,我是哪种结局。 吃饭的时候,我看着莫鱼在哪里不停地搅动着饭菜,最后放弃。他也是好心,生怕有人下个毒什么的。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树敌这么多。感觉上我也不像个正常人,为什么会有人对我严阵以待。 我也想想,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终于,我和太后又见了一面,不过是她的小船路过的时候,我一时没忍住,直接跳了下来。 很响的啪啦声,水花四溅。我用狗刨游到了她的小船边,抱着船舷。 “就两句话,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得到我要的!”我匆匆地说完,用力地一扳,将小船掀翻后,朝着我的那座“小孤岛”游过去。 她也是大惊失色,尖叫着让旁边的小船上的人拉她上去。 我的小腿猛地疼了一下,不同于抽筋,应该是被什么咬住了,红色顺着水流,竟然超到了我的前面 飞言将软绳丢到我这边,我赶紧接着,在手腕上饶了两圈,接着绳子的拉力,我向前划了点,却没有躲避来自后背的攻击。 呛了一口水,我不断地扯着绳子,让自己离“孤岛”越来越近。 到达柱子的时候,我稍微一用力朝着柱子扑了过去,整个人终于离开了水面。 我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被撕裂的伤口,鲜血顺伤流到柱子上,又顺着柱子流到身下下不断搅动的水面。 我继续收着手里的绳子,接着绳子朝着上面一点点地挪。 说来可笑,我竟然不会爬柱子。 不用我等多久,水面上便浮起来一条又一条的翻了肚皮的食人鲳。 也亏太后想得出来。 食人鲳哦,味道鲜美哦。 认命一般,我脱力地松开手,整个人朝着水面坠下去。 猛得卡在了那里,手腕生疼,我抬头看着来的人。 你终于来了。 其实,我不太希望他出现,因为每次遇见他,我都会很倒霉。 轩辕澈,你还是早点死了好。 你不来,我还不至于故意跳到水里去喂鱼!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我换了一个地方。至少,像是正常人住的地方。 还是只有飞言。 夜里,熄灯,睡觉了。飞言走过来,在黑漆漆的夜里扯我的衣服,”飞烟姐姐,我想离开这里。” 一时间,我脑海里,警铃大作。完了,他一这么喊我一定没有好事。 飞言就是一个倒霉预测雷达。 果然,第二天,我就被诬陷偷了珠宝。 我和飞言相视一笑,搜吧,尽量搜吧,我就不相信我们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夜,就差把地上的砖一块块抠出来了,你们还能搜到什么。 一无所获的女人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我毫不客气地瞪着她。 我已经很努力地去掩饰自己快要内伤的笑声,在她离开之后,我终于大笑了起来。 质子公主在这个时候又折回来看我:”小心闪了舌头。“ ”你怎么回来?“我问她。 她用金指套挑了挑头发:”我就想看看谁这么不开眼。“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小笸箩里拿出了一把剪刀,递给我,”你也做针线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这女人向来变脸很快,她在我接过去的一瞬间,变了脸色,满是惊恐:”救命啊……救命……“ 抱歉,你要失望了。她本来还想作为受害者,偏偏在这种危急时刻,我反应神速,自己给自己的肚子来了一下。鲜红的血蔓延开来,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做戏?有的时候,就是比谁在别人的心里更可怜。 “你要不要也来一下?”我把血淋淋的剪刀递给她。她后退了一步。 “……算你狠!救命啊!“这个情况下,她只能继续喊。 外面跟着她来的太监宫女一拥而入,然后一片混乱。 太医诊断:没事。 反正我身份地位太低,她可是公主,都不要我解释,这件事就没了下文。 说来,我又有好几天没有看到轩辕澈了。 当我和菁菁提起提起的时候,她很奇怪地问我:”轩辕澈是谁?“ 啊?我看着她:”他又改名字了不成?“ 菁菁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皇帝叫啥名来着?”我试探着问。 “宣泽。”她回答了我。我默然。 是不是因为我觉得所有的帝王名字就该那么高贵冷艳啊,所以才听错了。 也或许,真的很希望这个人就是姓轩辕。 毕竟,我第一次遇到他时候,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我姓轩辕。” 我当时怎么回他来着? 忘了! “那你呢?”我很失望,一时间觉得世界观塌了。 “秦菁。”她回答。 那么我一直叫她菁菁,她也答应,说明耳朵有问题的不仅仅是我, “莫鱼?” “莫雨。” “飞言?” “裴言。” “我呢?”我满含期待。 “呃,你没名字。”她连思考都没有。 我差点喷出一口千年老血。 “为什么换了名字。”我问她。 “总不能做了将军丞相,还在那边叫狗剩吧。” 听这话,我想这些名字都是出自谁的手笔了。 好吧,我认输了。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我想我很快就知道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在我以为我的脑子会崩盘的时候,我想起来我和那位有什么仇怨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来要不是我横插一杠子,她怕是已经变成蝴蝶和她的情人逗逗飞了。 所以我去找她了。 结果是还没到她边上,我就被打了出来。 没什么,走错路了。 终于,我摸对了地方。 她在修剪月季花。大朵大朵的红色月季花开在枝头,艳丽浓重,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光折射着光,宛如一颗颗水晶珠子。 那些衰老,残败的花则被剪了,丢在一堆,像长久搁置冻起来又被碾碎的猪血。 我们不说话,她剪花,我看着。 很久以前,当长生把我从棺材里面放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人认识的人。 长生一共放了我两回,第一回我就遇见了她。 第二回我烧了道观。 那时候,她多大来着? 时光仿佛有什么黑暗的魔法,把一张白洁的纸,变成黑色,又化成了灰。 “我希望菁菁是皇后。”我有我的目的。 “为什么?”她问我。 “因为,虽然她想要的,必是我所抛弃,可是她想要,我也不想给,怎么办?”我反问她。 “你要给别人?”她就算是坐在地上也依旧优雅,就好像那里有一个宝座一样,然后,她笑了,“我偏不,我偏要给你,看着你不舒服,我就很舒服。我还要给皇帝选妃,女人多了就热闹了。将来什么张贵人,李妃子都跟在你后面叫你姐姐,多好。” “你是不是傻?”我真得觉得这个女人太傻了,就这么随便就把后位给一个人。 “怎么,我可是太后。”她已经不年轻的面容显然有些挂不住粉了。 我无语。我伸手去问她要一样东西:剪刀。 剪刀的握手处为了讨吉利,还用红线一圈圈的紧紧地缠绕着,触感并不冷。 我觉得我已经照顾不了什么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同意呢? 我仔细打量着她,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办法正好,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 当宣泽他们来得时候,我正在玩着一颗眼球。 有人说人最后看到的东西会永远地印在眼球上,可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的身边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大片的血迹。 他们皆骇然:”你一个人?“ 我把那颗眼球递到宣泽的手心里:”她在这里。“ 宣泽直接甩开了。 菁菁一声尖叫,竟然晕了过去。 莫鱼还算是胆大,他靠近了我:”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很明显啊…… 她死了,她就不能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真的很好,这样就不会重蹈覆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