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来这么久才提了五文,怎么你一来就有如此待遇?”刘四凑到我耳边,一手捂着嘴边压低声问我,“莫不是你上头有人?”
我抬头看天,若是分两界来说,我确实也算上头有人。
刘四瞪大了眼,连声问我上头是何人?
“我不能说。”毕竟师父说了,让我莫要泄漏天机,怕乱了凡界秩序。
刘四一听,笑容敛去,原地跳脚,嚷嚷着职场黑暗不公平,凭什么他作为老员工没有得到更好的福利。
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更不清楚他为何生气,只能安慰他凡事莫要太较真,看开点好。
“你一个空降的没资格说这话,哼!”刘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刘四情绪变化太突然,我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引爆了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门巧见有人经过。
我朝那人看过去,发现那人也在远处看着我,四目相对,相互不语,直到那人先收回目光,视我无物地走过去了。
这里的凡人都不怎么友善,还一个比一个奇怪,我越发不能理解那些思凡的仙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日过晌午,我仍在干活。
那个猴子脸妇人叫王婶,为了折腾我,她不惜搬了张凳子坐在我跟前盯我干活。
我说我累了,需要休息。
她非但不同意,还说我是懒驴上磨。
我说我头晕,干不动了。
她将手里的瓜子皮一丢,袖子一撸,要来拧我。
为了不挨拧,我不得不识时务,立马干活,将打工人打工魂发挥得淋漓尽致。
日头过午,炎阳高照。我头一回这么烦东曦上神,为何要将这日火烧的如此之旺。
“洗完了。”我将满满的器皿筐搬到王婶面前,低头看了眼泡发的手,不由得心疼起自己来。
王婶磕着瓜子,低眉一撇:“去,把柴劈了。”
可我累得不行,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
“没有小姐命倒有小姐身,才做这么些活就喊苦喊累的,真是矫情得很。”王婶眉头一挑,操起旁边臂粗的木棍,指着我说,“你去不去?不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头皮发麻,不得不再次识时务,听从她的话去劈柴。
也不知这柴我到底劈了多久,我只记得身上的衣裳湿了干,干了湿,已经来来回回了好几轮,直到听见有人喊我吃饭,我才发现日已西下了。
“吃饭。”
我循声回头,见来者竟是那个与我远远相望的人。
他面无表情,把手里的盛着饭菜的碗递给我。
“我不吃。”
并非是我挑食,而是我从没吃过凡界的五谷杂粮,怕影响了元气。
那人看了我一会,将碗搁到一旁:“随你。”
我与这人见过两面,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
那人回过身看向我,半会才道:“赵能。”
他惜字如金,总是两三个字的往外蹦,脸也像是一张封着人皮面具,不苟言笑,看久了还挺发怵的。
“我叫颂苒。”
“嗯。”赵能点了个头,端着盘子离开了。
这人可真是惜字如金,像是多说一字都是我赚了似的,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对他产生好奇,这人看起来并不俗气,即便麻衣粗布穿在身,也掩盖不了他举手投足间的生冷气质,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只是个跑堂?难不成像我一样欠了店家的银子?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听见肚子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这声我闻所未闻,为何会从我肚子里发出,这让我有点惶恐,深怕是什么精怪趁我不备进了我肚子内作祟。
我这并非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听仙娥姐姐们说,曾经就有一位女上仙被当时还不是斗战胜佛的弼马温钻了空,进了她肚子疼得她死去活来的,最后连仙器都给骗走了。
我下意识捂住肚子,用力挤压,想着若是精怪真要作祟,我按也得把他按死在里头。
我发狠地按着肚子,可我肚子里那声一次比一次叫得欢,连绵不绝,根本捂不住,没多久我开始感到了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完了,我这下怕是斗不过。
“你杵在这作甚?活干完了吗?”
王婶骂骂咧咧地朝我走来,我看到她嘴一直在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终于,在我两眼一黑前,我还是听到了王婶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喊着:“来人啊!出事啦!那丫头晕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