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雨提起裙摆,静悄悄的从床下拿出那天匆忙藏起来的白绫,未防止被发现,又悄悄的去门口听声,确定安全无误之后,才回过神开始固定上吊绳。
屋子黑的不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照明,商雨光着脚,踩在雪白的毯子上,蹑手蹑脚的拿过来,努力把白绫固定好之后,开始犹豫要不要留个书信,毕竟秦家夫妇是真的爱护她这个假女儿,这些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关爱。
展开信纸,提笔落了个字。浑然天成,仿佛自己天生就会一样,商雨知道这是身体记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不成说,那个,我不是你家女儿,是别地的孤魂野鬼。不好意思占了你家孩子的身,现在我要回去投胎了,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想都不用想,她那位苏浅娘就得晕过去,揉了个团,换个思路接着写。
不知不觉,已经揉了一地的纸团。每个纸团都只提笔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怎么下手继续了,夜已经很深了,商雨这些天养的习惯实在太好了,早睡早起,养花逗鸟,生理反应的使她眼皮打架。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写了,反正穿回去就当是一场梦。小心踩在凳子上,刚要把脖子伸进去,就听见窸窣的声音,这个点有人要过来,还让不让好好的自杀啦!
不知道为什么,商雨就想要偷偷的离开,手忙脚乱扯开白纱坐的绫布回到床上,结果一不小心踩滑了,直接大头冲下磕到了木床边,迷迷糊糊的商雨觉得自己这下怕是正中自己下怀了,感觉脑浆子都磕出来了,嗡嗡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的混沌时间,商雨想要努力睁开眼睛,耳边好像有机器的声音,嘀嘀的响个不停,貌似还有股子消毒水的味道,然后是有两个人在对话。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你这妹子也是个狠人,还得俺们伺候着"
是一个女人在说话,操着一口方言,语气极其不满。
"醒不过来不是更好,赔偿金就都是咋们地,天娘嘞,真想不到这些年她挣恁多!你是没瞧她那新车,贼好看来着"
商雨听出来后面说话的人是谁,是她的弟弟,那个从小就跟她不和的弟弟。
"也对,恁说她都摔的那个全身都骨折这个死样子。咋还没断气"女人接着说道"你那个死鬼爹娘居然还想把人救活,恁得花多少钱"
父母要救自己。商雨是没想到的,心里突然有些意外,她的爸妈还没丧良心到这个地步。也不枉她拼死要回到这个世界。
"啥呀。咱爹娘可跟俺说了,留着她还能要更多钱,以后咱买楼买房,给孩子上户口,坐生意的钱就都有啦,吊着口气,咱能多要不少呢!你好好瞧着吧,那啥,一会儿俺跟医生好好说说,别老用那贼贵的药,都是钱啊!"男人好像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起身出去了。
紧接着商雨就感觉有人在拿她手上的什么东西,她痛的受不了。不只是手痛,还有更多是心里痛。虽然这么多年,她早就麻木了。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一家人的下线,他们从未想过要让她好好的醒过来,原来如此。
浑身疼的要死,商雨觉得自己完了,拼死回来就落了个这个下场,眼前好像闪过无数的影像,从她五六岁起,到她上学,离家出走,工作,再到去那个陌生的时代,她那对狠心的父母和秦桑的爹娘,穿插着在她脑海里,头要炸了,隐约间她听到医生的呼喊声,好像要做心脏按压。
商雨累了,她好像对这个世界彻底没了留恋,直到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她陷入了一种荒芜中,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娘的幺幺啊!你别吓娘,到底是怎么了。夫君,幺幺到底是发生么了,怎么就这样了,白天还好好的,是不是齐夫人给吓到了,是娘没保护好你,你可别吓唬娘,娘没了你可怎么活啊!"苏浅抱着自己刚刚失而复得又昏迷不醒的女儿,她绝望了的哭喊着,上天就这么想抢走自己的孩子吗?
"清念,清月,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小姐摔成这个样子才发现,从今日起罚到灶房烧柴,拖下去"
秦书俞也是吓得的够呛,一进门就是满床的血,自己的宝贝女儿躺在血里,头上还裹着纱布,直到门外小厮说起御医到了,才堪堪稳住。
"相爷放心,令爱只是皮外伤,不过心思过重,可能是失魂症导致心绪不稳,容臣开两副药。让小姐喝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