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远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在拍卖会上遇到了旧同学厉郁存就应酬了几杯,后来几人转战KTV,厉郁存不喜欢凑热闹就找借口推脱了。 回到家进到大厅打开灯,就有只脑袋直愣愣从空中垂下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看清楚时,长虚已经飞到了二楼。他的脑袋里冒出一个词,神出鬼没,简直丧心病狂这只妖。他气急败坏地把外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刚走上二楼,就看到顾阿姨躺在地上,长虚坐在二楼楼梯上,摇摇欲坠,错,那地方对常人来说是摇摇欲坠,对她来说可是如履平地。 “顾阿姨,你醒醒”,厉郁存急忙上前去弯腰蹲下身子,想将顾阿姨叫醒,但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又是你搞的鬼?”厉郁存气极了,大声呵斥,早就将她是妖的事情抛诸脑后。 “你不必担忧,是这老妇今日贸然闯进来,看到了老身的样子,老身不得已才将她迷晕了,老身帮她解了法便是”。 顾阿姨是厉郁存请来打扫屋子的,每天下午都会来,他心里清楚,即便跟这老妖说了她也不懂,就让到了一旁,让她先救顾阿姨。 长虚动了动手指,躺在地上的人就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跟厉郁存说话,就被长虚施法勾了过去。厉郁存看到长虚的眼睛发着蓝光,对着顾阿姨嘴唇在动,但是听不清她说的什么。片刻后她眼里的蓝光消失了,顾阿姨看都没看厉郁存一眼就直接转身下楼去了。 长虚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笑容很快就隐去,对着厉郁存的仍旧是一张冷脸。然后在一瞬间她就又消失在这间屋子里,无迹可寻。 厉郁存冲着空荡荡的屋子喊了句,你以后不准再吓顾阿姨。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厉郁存终于明白了她是如何从警局逃脱的,想必是用了同样的方法抹去了她在警察脑海中的记忆。妖还真是神通广大。不过她这样整天待在自己在家,冷不丁就跑出来吓人也不是个办法,他不能再这么逆来顺受,得想个办法才是。 厉郁存拿起手机,开始搜索一切有关妖的信息。从十点多一直看到凌晨一点。 他的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妖怪都是会吸人的阳气的,这只妖被关了两百年,好不容易闻到了人味,万一哪天她半夜里爬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岂不是要变干尸了……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几乎一夜未眠。 早上起来拿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厉郁存发现桌上好像少了东西,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他也就没再在意。 “你一会儿买一桶黑狗血送到我家去”。 午饭时老板一本正经地来了这么一句,赵捷觉得肯定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厉总叫他去买黑狗血,刚到嘴里的红烧肉就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儿没噎死他。 赵捷抓起一旁的水杯,顺着喉咙眼就灌了下去。 “您要我去买黑狗血?”赵捷实在不敢相信。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再说第二遍。” 老板对着电脑,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但是话确实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他只好大中午出去买黑狗血,送到总裁家。 晚上回来厉郁存将放在门口的黑狗血盖上桶盖,小心地提着,径直往二楼的浴室。 把黑狗血放在浴室门口,他又去库房把压箱底的雨衣雨鞋找出来,套在自己身上。一切到准备妥当了,他清了清嗓子,喊道,长虚长老。 然后就看到长虚躺在浴缸中,一副懒散的样子,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叫老身有何事,你这个凡人厉。” 长虚的声音轻飘飘,说话时还微微扭动着脖子,流露出魅惑的气息。她白日里是要休息的,若非昨日那个老妇人扰了她的清梦,她才不会出来将她吓晕,搞得自己现在还要补觉。如今她对着厉郁存更是连眼睛也懒得睁开。若是能施法将他迷晕就好了,偏偏他每次叫她的名字,她就会不受自己控制地来到他面前。 厉郁存看到长虚的眼睛一直闭着,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松懈懒怠的样子,就抓住机会将一桶黑狗血都泼到了浴缸里。 长虚只是翻了个身,黑狗血并没有像厉郁存料想的那样落在长虚的身上,而是洒落在他脚下。棕色的防滑瓷砖被粘稠的黑狗血覆盖,厉郁存的雨鞋上也沾了不少。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只想吐。他想开门出去,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该死!他在门上狠狠踹了几脚,然而毫无作用。 此刻这个闭塞的空间里,只有他和长虚,莫名觉得背后一阵寒气陡然升起。 他回过头将身子抵靠在门上,脊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这点儿小伎俩对老身是没有用的,下次你再动歪心思,老身可不会轻饶你。等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门自然会打开。”长虚与他咫尺之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说得轻描淡写。 长虚说完就不见了影踪,厉郁存不死心地挣扎着去开门,发现仍旧无济于事,只好用手掩着自己的口鼻,踮起脚绕过有血迹的地方,去清理自己的杰作。好在他个子够高,很容易就拿到了淋浴的花洒,他把水拧到了最大,伸手对着地上的血冲刷着,好让血水都顺着排水口流下去。 等血迹冲刷干净,他又打开一大瓶的沐浴露倾倒在地上,用热水好好冲洗了三遍,最后又把一整瓶的香水都喷了上去,一边喷一边捂着鼻子打喷嚏。 这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正不胜邪,清理完浴室,厉郁存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最后他爬进浴缸里胡乱洗了个澡就回了自己房间。 厉郁存躺在床上,锁紧了房门,拿出手机翻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徐爷爷,我是郁存,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是关于家里的古董花瓶的……” 徐敬武是家里的管家,跟了厉老爷子很多年,厉郁存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老人家一直拿他当亲孙子看待,厉郁存也是打心眼里敬重他。当初爷爷走得急,厉郁存人在国外出差,赶回来的时候连老爷子临终的话都没听到。花瓶也是爷爷葬礼后,徐爷爷亲手转交给他的,所以他想着,也许徐爷爷会知道有关花瓶的事情。 “你不来问,我都快忘了,”,电话那边的徐敬武笑呵呵,厉郁存来了电话他高兴。 “小子,你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他话锋一转。 厉郁存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长虚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吓着他老人家。 “我没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就只是好奇古董花瓶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爷爷生前倒是提过两三句,但是我也听得云里雾里,这不今天收拾库房的东西,让我给翻到这只花瓶,就想问问您呗。” 厉郁存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瞎掰扯,爷爷生前根本就没跟他提过古董花瓶的任何事。 “那个花瓶你可千万不能卖出去,要好好留着。”徐敬武着急地叮嘱道,他顿了顿,才又说了几句。 “郁存啊,我听老爷生前说过,花瓶是厉家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里面好像有古怪,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回,那东西在夜里发光,老爷还找专家鉴定过,不过什么也没验出来。后来夫人就叫人把那东西给收起来了,夫人走了之后老爷才把它拿出来,他说是厉家祖上留下的东西,要传下去。老爷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咕哝着说花瓶里有神仙,会保佑我们厉家,我看他是病糊涂了。我们老人家迷信,你们年轻人听听就算了,可别信那鬼神之说。不过就算有妖魔鬼怪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脖子上不是戴着厉家祖传的玉佩吗?老爷亲口说过,这玉佩是教一位道士开过光施过法的,有这东西在,妖魔鬼怪都要靠边站……哎呀,我跟你说……” 徐敬武话没说完,电话就被老伴抢了过去。 “大晚上跟谁将电话呢?是不是跳广场舞的老太太”。 徐敬武不过去跳了两天,老伴就抓着这件事不放,可是让她跟他一起去吧,他又不去,两个人这两天就闹了别扭。 老太太接过电话听到是厉郁存的声音,立马乐开了花。 “郁存啊,你徐爷爷他这两天感冒了,医生说了让他早点睡,你有时间记得还看我啊,你都好长时间没来了,等你来了,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荠菜馅的水饺……”。 老太太正在兴头上,老爷子站起来一把夺过电话,按了关机。 “郁存是给我打电话,又不是给你”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挂我电话,你存心的。” 老太太气呼呼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老爷子则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晚间新闻。 厉郁存伸手将自己脖颈间的玉佩扯了出来,搁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原来这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大作用,这些天那老妖没有对自己施过法,兴许就是因为这玉佩,想必老妖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故意瞒着他,以为自己没法子对付她,她才如此的猖狂,肆意妄为,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给他取了难听的外号,他还得受着。 明天一定要好好用这玉佩试试她,说不定还真能将她收了,彻底摆脱这个大麻烦。再这样跟这个老妖住下去,他一定会崩溃的。 忽然之间得到一个护身符,厉郁存终于暂时松了口气,一觉睡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