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孟秋。 本不是深秋的季节,院子里的落叶却是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刚刚翻修完成的院落竟有了颓败之感。院外的街上热闹非凡,年年的花灯节都是如此。 “小姐,花灯准备好了。”采儿从门外进来,胥钦诺正坐在房顶望着院中的一池荷花发呆。虽是叫小姐,却一身男儿装扮,长发高高束成一个圆髻,余下的垂在脑后,只戴一支银钗,不施脂粉,不带配饰,着素色衣衫。 远看,还真像是一男儿。 胥钦诺起身,还未站稳,上官海彦倒是稳稳落在了她身边。 “你从哪儿冒出来了的。”看到他,胥钦诺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从来不走正门,却要大摇大摆显摆自己的轻功。一个堂堂世家公子,偏要天天来找她这未出阁的闺房姑娘。虽然,她也不像这城里的其他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当然是从我娘亲的肚子里冒出来的。”上官海彦摇着折扇,不紧不慢地说。一边还不忘看着丫头打趣她:“采儿,你家小姐今天在这房顶上忧思重重,连我来了都没发现,不会是在这儿思春吧。” 采儿不答话,一见着这上官公子,就像是见到了这世上最不正经的人。 “那你为何不在你娘亲身边好好呆着,跑到这儿来吓人。”和他呆得时间久了,自然嘴巴也不会落下风。 上官海彦也习惯了她不客气的言辞,笑道:“娘亲身边虽好,美人儿也不可辜负啊。 “你又去哪里风花雪月了来。” “冤枉冤枉,我可是一出门就直奔这儿来了,是来见这里的美人儿的。”边说边从房顶飞下,到采儿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花灯,顺便不忘去捏一下她的脸。 不等采儿发火,又飞速回到房顶上来,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放花灯吗,比比如何?”说完他便收起折扇,像是时刻准备好要飞出这院落。 果然在胥钦诺一句“好啊”还未说完之前,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转眼又没了踪影。胥钦诺心中感叹,几日不见,他的轻功越发好了。 胥钦诺一步步从梯子上下来,没有管他说的比试。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麻烦,竟要用梯子了。” “花灯节,还是小心点儿的好,飞来飞去,也许容易碰到鬼。”况且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全呢。 从采儿的手里接过剑,她也向灯桥走去。 沿河的街道挤满了人,年轻的姑娘少年居多。各式的花灯漂在河里,随着风慢慢向河中间移动。 上官海彦站在桥上,眼里眉梢全是笑意。手里拿着一盏花灯,灯壁上印着一个“胥”字。见她来,便不断地摇着手里的花灯,那表情像是在逗小狗。她不禁又要皱眉了。 之前的每年,这放灯的事情都不是胥钦诺来做。一是她并不喜欢,二来她爹要亲自放上祈福的花灯。今年也不知是为何,非要她来做这无聊至极的事情。 胥钦诺走到上官海彦的旁边,说:“你今日这么得空?还能来这花灯桥上陪我放花灯?” 上官海彦笑道:“是啊,你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那本公子帮你放下去如何。”说罢,他指了指手里的花灯。 胥钦诺听得他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他的嘴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正经言语。 上官海彦从桥上飘下去,脚尖在水面一点,旁边的花灯随着水波慢慢荡漾开。手里的花灯落在水面,他便也飞升而起。 可这次他却并没有回到桥上,而是混进了拥挤的人群中,不见了身影。再看河里,所有的花灯都已经熄灭。下一秒,人群里已经发出打斗声。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在人群里交了两招之后快速的上到了房顶。人群里并没有人受伤,反而都开始看起热闹,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功力都是极高的,哪怕胥钦诺习武这么多年,功力也不低,可往来之间也看不出谁占上风,是何门派。 两人之中并没有上官海彦。胥钦诺自灯灭时起走到桥头,这须臾的功夫,河里的灯又一瞬间亮了起来。当即,其中的一个人便挨了一掌,两三步后退到较低的一间花灯铺子的房顶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捂着胸口逃跑了。 没人去深究这突如其来的打斗,才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河边又开始变得人声鼎沸。 胥钦诺正疑惑这上官海彦跑到哪里去了,又被混迹在人群中,刚刚打斗的另一人吸引住。虽不是很起眼,但他手里那柄长剑,却并不普通。 胥钦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快步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