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痛楚,因世人文字写得多少血泪。千载遗恨任后人杜撰,留给仙魔剩者独自见字缅怀她等只消破开诡云换得黎明一片天,好让后人安居乐业,以己之力尽守契约。
兀自前行,等萧索的白日往远山藏匿,回首满眸望进荻花遍野,杏笛自掌心汇聚成型,凉滑质地桀骜不令岁月于其上刻写斑驳痕迹,扬手将笛孔贴至唇边。阖眸,徐徐吹响,伴风远去的,凄冽乐音。
归离原,不归处。
荻花洲,仙笛悠。
振袖驱散飘絮,青丝和风舞,收敛了杏笛,回身跨入荻花深处,扬起指尖飞花蹁跹舞,随风、随契。踏碎乐曲,它终将消弭于沉沙折戟中。
而奏鸣感伤者无人问津,也足矣。
仍选择在泥泞中前行的人们
她第一次踏上这条路,她敢肯定,但她多出来的记忆却告诉她没商量,一步别停。
全速前进。
她第一次踏上这条路是渴血的猎人,她第二次踏上这条路是青涩的傅裴,她第三次踏上这条路是稚嫩的少女。
她、她们,跨过林间小道,因为同一个理由被连接着。
转过拐角,眼前是熟悉的部屋。
它残破,因为她引来了她、她挥刀、她怀疑了她。而最终,也由她们亲手将火焰升高,撕裂天际的火蛇便将它摧残殆尽。
而现在,踏上这条路的,顾倾歌。
她踏过这熟悉却陌生的林间小道,她翻过那魂牵梦萦却不知其名的拐角。在她面前展现的。
是自多年前就已然停止时间变化的废墟,以及遍地血迹,和沉默无语的傅裴。
“有好好的道别吗?”
“如你心愿。是死在了野兽的撕扯下,以猎人的身份。神志不清后,再由斩断。”
红真感叹一声:“你还好好的给他立了一个墓。”
“能留下的只有她手上的,多数的躯体都被那些不听她话的野兽们分食殆尽了。”
“是吗?嗯,太便宜他了。”
顾倾歌倚靠着废墟的墙壁蹲坐下,和傅裴肩并肩。
他没有反应,即不推开她,倒也不出声,就这么依然沉默着。谁能想到呢,在那位老人的家门前,此时正望见这血红的景色的她们,心中只有尘埃落定的安心。
“还你了。我说过了,活着就还你。”
“你在她满手都是血的时候找茬?”
“哎呀,她都忘了。没力气了?”
“没力气了。”
“那她这风衣,血海中过都片红不沾身,这笔记就装里面,她把它暂时借给你。主要是你衣服破完了,这样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