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还手,仰着头看谢安,过半晌,溢出丝哭音,“哥”
“怎么着?
觉得难受,觉得自己不中用,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眼见着她要被抢走,但无能为力?”
谢安冷笑,手指点点他肩膀,用了力道,谢暨踉跄一下,又听他说,“所以就在这撒泼?”
谢安盯着他眼睛,缓缓开口,“你是个娘们儿吗?”
谢暨下巴颤抖,喉结动动,低声说,“我不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谢安挑眉,拎着他的衣领带着他环顾四周,“觉着这样做有趣?
这样做了,你就高兴了,赛满就能不用去了,任礼之和库恩就都能自己死了?”
他一句句逼问,咄咄之势,谢暨只是摇头,他痛苦闭上眼,“哥,我心里难受。”
“我知道。”
谢安语气放缓些,手搭上他肩膀,“你和赛满之间,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就这样。
你得站起来,像个男人,而不是废物。”
“哥”谢暨咬紧下唇,眼底血红,手臂青筋迸起,“我该怎么办”
谢安反问,“你想怎么办?”
谢暨低吼,“我想杀了他们。”
谢安弯唇,“这就对了。
谁敢欺负你,那就弄死他们。”
他揽过谢暨的肩,用力拍了拍,语调低柔,“想做什么,哥帮着你。”
京城里,昭郡王府仍旧灯火通明。
今日是任青城第三次收到单于的来信,均只讲了一件事,想要见一见小公主。
但无一例外,全被拒绝。
一是因为合作已经崩盘,双方各握把柄,没有必要再迁就。
二是因为,任青城根本就没有小公主的踪迹,他手中所握着的,不过是半块信物罢了。
任青城原本打算是随便找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充数,但现在看来,倒省了这桩麻烦。
多年来计划功亏一篑,他现在焦头烂额,朝中之事已让他足够烦忧,只把单于晾在一边,不去理会。
夜已深,但他了无睡意,也无心思看书,脑中混乱不堪,混杂着某个人的影子,一团团缠绕成乱麻。
忽然间,门口传来响动,任青城猛地睁开眼,手中烟台掷出去,摔的破碎。
来人一抖,仓皇跪下,颤颤道,“世子,王爷请您前去议事。”
任青城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道,“这就去。”
筹谋许久,本以为能一朝飞上枝头,最后还是要受制于人。
他实在心有不甘。
书房里,昭郡王还有兴致品茶,见他过来,招招手,要他坐下。
任青城神色温和,缓声问,“父亲这样晚请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定是大事。”
昭郡王笑,不与他周旋,开门见山道,“你该去昆山一趟。”
提及这个地名,任青城拳在身侧攥紧,压下眸中神色,又问,“父亲作何打算?”
“旬贺现在势力正弱,若要除去他,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昆山之战大胜,朝中声望又有渐起苗头,呼声甚高,实在是我心头竖刺。”
昭郡王话只留一半,“你可懂?”
任青城起身行礼,“儿子省得。”
踏出门的那一瞬,任青城多日来压抑情绪忽而舒缓许多。
天上一轮明月,他指尖动动,想起了常常在心头萦绕,却又不敢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赵岩的最后一封信,说她可能在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