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紧紧抓着树枝,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就往灵木麒麟的方向爬去,丝毫不敢懈怠。悬崖底下席卷起阵阵夹杂着寒意的冷风,从脚下窜到她的脸上,让她有些摇摇欲坠,目眩神迷。 沈拓起初还在为她担心,就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可是后来见她离灵木麒麟越来越近,心里的担忧又变成了后悔,难道他这么轻易就要将灵木麒麟拱手相让?他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程盼儿腰间不停地晃动的白玉麒麟更加打击着他的心。 眼见程盼儿已经接近灵木麒麟,就要将它拿在手里,不由自主地飞身跃到树干上,抢先一步将它拿在手里。 程盼儿功败垂成,看着沈拓,又是愕然又是愤怒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沈拓悠悠道:“谁叫你动作这么慢,我都等的不耐烦了。”程盼儿接二连三被他戏弄,又急又气,忍不住骂道:“你好卑鄙!” 沈拓被她说得心里也有些不快,诡辩道:“我说只要你能将灵木麒麟拿下来就归你,可我没有说我不能拿,既然是我先拿到手的,自然就不归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东西永远都是我的。” 程盼儿嗤之以鼻道:“哼,出尔反尔的小人,胡说八道!” 沈拓看着她嘲讽的样子,心中更气,道:“好啊,那我们谁都别拿!”说着竟将灵木麒麟脱手,让它直坠着掉下悬崖。 程盼儿喊道:“不要!”情急间居然忘了自己是站在大树上,两只手都去抓,重心一歪,整个人掉了下去。 沈拓被她吓了一跳,就要飞身去救,只见一道人影比他更快,一闪而过,将半空中的程盼儿紧紧抱住落到地面。定睛一看,是云小雀,飞身从树上落在他们的面前。 云小雀放下程盼儿,狠狠的瞪着沈拓。程盼儿气急败坏,刚一站稳,挣脱开云小雀的怀抱,跑到沈拓面前肆无忌惮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哭喊道:“你还给我!还给我!” 沈拓看着她暴怒的样子,想到她刚刚险些落崖的情景,心中有些茫然,任由她打着,也不还手。 云小雀忙将程盼儿拉住劝道:“盼儿,别这样,冷静点,发生什么事?”程盼儿看着云小雀好久,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四哥,他,他,他好坏,他,他把灵木麒麟扔到悬崖下去了!” 沈拓没想到她会为了灵木麒麟差点坠崖,现在又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是为真情流露,心中又有些懊悔戏弄她,凝视着她的后背,嘴巴却不服软说道:“你弄清楚,那是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你管不着!” 程盼儿听得气结,又无法辩驳,只能哭。 云小雀真是对沈拓“刮目相看”,他为何总是跟盼儿过不去呢?满脸怒气,正色道:“你什么时候只会欺负弱女子了,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要不要帮你在江湖上宣扬一番。” 沈拓冷笑道:“这种事你尽管做,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云小雀看着他毫不在意的神情,冷然道:“你真以为所有的人都怕你吗?” 沈拓故意挑衅道:“怎么?想替她出头!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云小雀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沈拓傲然道:“不妨一试。” 云小雀对程盼儿温言道:“盼儿,你抱着姜姨的牌位先回去。” 程盼儿知道他要和沈拓动手,有些担心道:“四哥......” 云小雀柔声道:“快去吧。” 程盼儿走到大树下抱起母亲的牌位走回云小雀身边道:“四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云小雀还要劝。 程盼儿恳求道:“一起回去嘛。” 云小雀只好作罢,道:“那你离得远一点,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靠近。” 程盼儿点点头,跑到几丈远的一株松树下坐着。 沈拓看他们两个磨磨蹭蹭的样子早已有些不耐烦,也有些不是滋味。 云小雀看着沈拓,目光变得有些凌厉,对沈拓道:“让你久等,动手吧。” 沈拓面色冷然,衣袖轻轻抖动着,身子微微右转,左手握拳,人拳合一,从云小雀的胸口击去。 他这一招杀伤力不弱,云小雀有些吃惊,不敢硬接,只能身子后仰,双足点地,避开他的右拳。他刚刚避开,还没有站稳脚步,沈拓右拳换掌,从他的后背猛拍过来。云小雀已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内力强压过来,知道沈拓并没有手下留情,右足一点,身子跃向左侧的高木,落到一支横斜的大树枝上。他身手敏捷,内力控制均衡,就算是仓促间跃上高木,也是身轻如燕,树干居然也没有受到丝毫的震动。 沈拓看在眼里,心中暗叹。第一次和他交手虽然只过了一招,就知道他武功不凡,这次再一试探,果然是出类拔萃之人。看他的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就有这种本事,在江湖中居然还默默无闻,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纵身跃上另一株高木,和云小雀对峙着,喊道:“阁下的轻功我已经见识到了,如今就让我看看阁下的内力吧。”说着摘下一片细长的树叶,以叶做飞刀,射向云小雀的面门,云小雀面不改色,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扔出,两片树叶在空中正好对撞,一起飘落而下。 云小雀道:“你试够了,现在,到我了。”他话音未落,掌心内力聚集,是几片树叶似箭离弦,朝着沈拓身上的十几处飞刺而去。沈拓来不及用树叶抵挡,只能左避右闪,上窜下跳,将十几片树叶系数躲过。 云小雀飞身而起对他喝道:“看招!”双掌起出,沈拓感到迫力甚强,不敢轻视,也是双掌去接。四掌相接,迸发出的内力将高木的树叶纷纷震落,沈拓隐约听到脚下的树干发出“嚓嚓”的断裂声,将内力运到脚下。云小雀趁机在空中扭转身子,身子朝天后仰,双足齐齐飞出,径踢沈拓的面门。 沈拓只得向后跃开,丹田聚集内力,在空中连翻三翻,云小雀也是三百六十度回旋,两人同时落地。 云小雀还不等沈拓站稳,再次发动进攻,攻得快速异常,双手一会化掌,一会握拳,专攻沈拓的要害。沈拓一边挡招,一边进招。两人愈斗愈急,身形不断变换,一会似飞龙般游走,一会又似春燕穿梭。 程盼儿第一次见云小雀和别人打斗打得这么难解难分,心里很是着急,担心云小雀会吃亏,看见不远处树下的一堆烂果子,心里有了主意。 沈拓和云小雀过了几十招都没有分出胜负,将所有的集中力都在云小雀的身上,根本不知道程盼儿在悄悄地靠近他。云小雀也是全神贯注地对付沈拓,自然也没发觉。 两人对峙片刻,又要相斗,“啪”得一声,沈拓的左脸上立即被烂果子砸中,果肉开花,淋了他一脸的烂果汁,又酸又臭。 程盼儿偷袭得逞,心里乐开了花,继续将手中的烂果子噼里啪啦地砸向沈拓,口里叫道:“砸死你!砸死你!叫你欺负我!” 云小雀看在眼里,简直不敢想象沈拓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只能一手拿起姜女的牌位,一手拉起程盼儿飞奔离去。 沈拓回过神来,云小雀已经带着程盼儿消失在树林间。他望着天空呆立一会,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烂果肉,叹息一声,走到飞泉边去洗脸,将外衣脱下,幸好果肉粘稠,只弄脏了外衣。他洗好脸,起身站起,将外衣搭在右小臂上,看着蓝天,有几朵白云飘过。回想着和云小雀的打斗,似乎很近又很遥远。云小雀的武功路数他根本弄不清楚,想到自己习武多年,也算是有一些成就,可如今连别人的武功来源都看不出来,心里有些受挫。他坐在岩石上平复了一会心情,站起身有些无聊地往山谷外走。当他再次转身看向木清庵的时候,有两道人影从木清庵的后面隐去,身形极为迅疾,心中一动暗道:“那两道人影......” 天空刚刚破晓,晨雾弥漫,天空阴沉沉。 程盼儿走到悬崖边,裙子都被露水打湿,她回忆着昨天灵木麒麟落崖的地方,壮着胆子走到峭壁处探身往下看,迷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来找灵木麒麟的,想着若是顺着方向攀援下去,也许灵木麒麟就能失而复得,可是现在连崖底都瞧不见,立刻灰了大半,暗道:“要是让四哥帮我可不可以呢?他会轻功。”想到昨天他和沈拓的相斗,真可谓是惊心动魄。她坐在大树的裸露的树根上,双手托着腮边,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一个人影朝她走过去,踩得枯枝断裂,声音分外清晰。 程盼儿循声抬头,看见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吃惊,站起身看着他。 中年男子的目光中露出恶意,程盼儿心中有些发寒问道:“你,你是谁啊?” 中年男子问道:“你是程盼儿吗?” 程盼儿点点头。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道:“那我就是没有找错人。跟我走吧,有人要见你。” 程盼儿后退着背靠在大树上警惕问道:“谁要找我?” 中年男子道:“你去了就知道。” 程盼儿愈发往大树上靠。 中年男子道:“你不走,我也有得是办法带你走,只是到时候你会受更多的苦,何必呢?” 程盼儿心中害怕起来,颤声道:“我,不要跟你走,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朝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狞笑道:“带你去见一位故人。” 程盼儿立即喊道:“我不想见他!” 中年男子道:“这可由不得你。”他走到程盼儿的面前,程盼儿避无可避,眼看着他伸出双手要来抓自己,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呼喊道:“四哥!” 云小雀应声落到中年男子的身后,喝道:“别碰她!” 中年男子面露凶光,不理会云小雀的警告,依旧去抓程盼儿。